「……」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黑子像是有些無法理解現況般地轉過頭去看向記分板，９８：９５，誠凜……輸了。

明明才發下豪語要像赤司證明的，但是他卻輸了……

「……」無奈地吐出沉重的氣，知道兩名學弟都已經盡力，日向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已經盡全力比賽的他們沒什麼好說的，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雙方列隊！」裁判站在場中央喊道。

「黑子，走了。」火神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還沒回過神來的搭檔的腦袋，接著半推半拉地拉著黑子走去列隊。

「別介意，你已經表現得非常好了。」在和黑子擦身而過時，木吉露出讚許的笑輕輕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大家也都已經充分享受到籃球了吧？」

『喔！』雖然不甘心，但卻沒有人在場上直接落淚。

「敬禮！」在兩隊球員都站好後，裁判喊道。

『謝謝指教！』

「這是場很激烈的比賽，你們真的很強。」同為『無冕的五將』之一，根武谷、實渆和葉山都輪流伸出了手與木吉相握。

「你這傢伙根本是『奇蹟之世代』的等級嘛！」葉山看著火神，露出了苦笑說道：「如果不是我們這邊有赤司在的話，真的會很慘的說！」

「下次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看著眼前的敵人，火神宛如許下什麼誓言一般定定地說道。

「我們也沒那麼簡單把勝利拱手讓人啊！」實渆自信地笑著，接著他將目光掃向另一旁兩名嬌小少年中的其中一名。

經過今天的比賽，他更加深深地相信著，只要有那名不敗的紅髮少年在，他們就絕對不會輸。

「沒什麼好無法抬起頭的喔，哲也。」看著眼前低著頭一語不發的黑子，赤司彎起了無奈的笑，「你可是第一個把我逼到這種地步的人呢！我也已經好久沒有贏得那麼心驚膽戰了。」

「赤司君有享受到籃球的樂趣嗎？」雖然沒有贏，但看著此時的赤司，黑子還是鼓起勇氣發問了。

「有的喔，徹底、充分地享受到了，而且也盡情地流了一身的汗。」赤司有些感嘆，他已經有快兩年沒有在比賽中打得滿頭大汗了。

「赤……」不曉得是想說些什麼，黑子緩緩地往前踏出一步，但他根本無法在有下個動作，他的身體就猛然向前傾倒。

「黑子！」一旁用眼角瞄到那邊情況的火神馬上大喊道。

「！？」因為他的聲音而將注意力迅速轉到黑子那邊的眾人只看到黑子終於體力不支地倒下，不過倒也沒真的讓他摔落在地，赤司瞬間眼明手快地撐住了對方。

「很高興赤司君有享受到籃球，但，我……還是輸了呢。」靠在赤司的肩膀上，黑子用著顫抖的嗓音低聲地說。

「真是說不聽的孩子，就說了，我可是已經很多年沒被逼到極限了。」相信只要是有眼睛的人，誰也不敢再說黑子弱的。

「！？」正當黑子還想再說什麼時，周遭的驚呼聲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接著他一轉過視線便看到了嫣紅的血珠滑過視線。

「啊，赤司君的眼睛！」一抬頭，對上的便是一張滑下了一行血淚的精緻臉龐，其實那只是單純的血，並不包含眼淚的成分，只是從眼睛裡頭流出的液體總是讓人下意識地聯想到淚水。

「不是就說了嗎？我也已經超支了。」相比眾人的驚慌，身為事主的赤司倒是冷靜的可以。

「……黑子。」再怎麼樣也沒有放任敵隊球員扶著自己隊友的事情，日向和火神馬上走過去接過黑子，不然他大概只能一直靠在赤司的身上，接著他們同時皺起眉頭看向明顯也不像沒事的赤司。

「小征，眼睛！」一向冷靜的實渆緊張地跑到了赤司的旁邊。

「嗚哇！快叫救護車啊！」葉山慌亂到整個手足無措。

「呃……教練，醫藥箱！」根武谷很乾脆地直接往自家休息區的方向跑。

「慌什麼！」收回剛才對黑子露出的笑容，赤司沉聲地喝道，一句話讓本來炸窩的洛山隊員和洛山休息區安靜了下來，「身為王者，給我拿出風範來！」他們才剛贏得ＷＣ的冠軍，怎麼可以如此兵荒馬亂。

「可是…小征你的眼睛……」實渆整個緊張地不得了，也不敢強拉赤司去治療，但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我說你不要緊吧！」因為那畫面實在太驚悚，連剛才還敵對的日向都忍不住說道。

「赤司君的眼睛只要全力解放之後就會這樣。」回答他的人卻不是赤司，而是被日向他們攙扶住的黑子。

「呵，我們之中誰不是全力解放後身體就會變得殘破不堪呢？」赤司聳聳肩一臉雲淡風輕地說道，但聽那語氣實在不像個傷患，但他臉上卻不斷地流下溫熱的血，而且一點也沒有自動停止的跡象，配上赤司已經恢復成異色的眼瞳以及以男生來說算是非常精緻的臉，那畫面怎麼看怎麼怵目驚心。

「你都記得還亂來？」一個聲音從場外傳來，在眾人將視線轉過去後，便愕然地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居然站著剩下的四名『奇蹟之世代』。

「我還在想真太郎你們也差不多該來了。」赤司倒還是一派輕鬆，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

「到底是誰以前每天囉嗦不准使用全力的？」青峰沒好氣地看著自己的前隊長，「而且哲你居然跟著胡鬧！」

「……實在很不想被青峰君這麼說。」黑子微微皺起眉。

「同感，明明大輝你才是我們六個中最先胡來的人吧？」赤司微微挑起眉說道。

「少囉嗦！唯一有真的『破戒』的就只有你們兩個。」綠間沒好氣地說。

「那個，我拿毛巾和盆子過來了。」這麼說著的是捧著兩個疊在一起的盆子朝他們跑過來的桃井。

「快點包紮吧！」黃瀨露出討好的笑容望著他們這位難搞的前隊長。

接著赤司就被一票現任隊友和兩名前隊友壓著到洛山的休息區包紮。

「水。」紫原將剛才扛過來的一大桶裝在塑膠桶裡面的礦泉水放到洛山休息區的長板凳旁，旁邊的綠間則接過剛才桃井拿來的盆子然後塞個一旁的實渆。

意思很明顯，現在赤司是洛山的隊長，他們這些前隊友已經仁至義盡，於情於理現在都不該他們出手。

實渆也心神意會，然後跟他們家的教練一起默默地幫赤司包紮。

「小黑子～」黃瀨則接過另一個桃井拿來的盆子，裡頭已經裝好了一些水。

「冰塊。」這麼說著，青峰將手上拿著的那一大袋冰塊交給了火神。

「……謝謝。」

「沒想到這次大賽居然會是最冷靜的哲君和赤司君亂來……」一邊協助相田幫忙處理黑子的身體情況，桃井一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說：「明明平常最冷靜的人是你們兩個才對。」

「真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黑子是真心誠意地在向桃井道歉，因為他也明白自己跟赤司今天的行為究竟有多脫軌，而且這影響並不只有現在，甚至不只有他們復原的那段期限，而是在之後，其他『奇蹟之世代』要『破戒』都有先例可循了。

對於本就不是很冷靜的其他人，特別是青峰和黃瀨兩人，這真是個非常不良的示範，特別還是由身為他們隊長的赤司帶頭。

「我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誠凜休息區來的笠松一把揪住了黃瀨的領口然後露出幾乎冒出青筋的神情，「你們是不是該好好的把那什麼『破戒』還有『枷鎖』給我好好解釋一下！」旁邊還附帶著一干正摩拳擦掌考慮要修理自家學弟的海常球員。

「欸…學長你要我說也……」再怎麼樣都不敢當那個發言人的黃瀨露出了苦笑，接著他眼角偷偷地朝他的前隊長和前副隊長瞄過去。

「綠間。」過於低沉的嗓音從旁邊傳來，沒比黃瀨好到哪去，綠間那裡也正面臨一票學長加隊友的質問，雖然綠間本人還是沒什麼表情，甚至不像黃瀨那樣露出明顯的懼色，只是從他頭上流下的那滴冷汗來看，他也沒有從容不迫到哪。

「敦，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呢？」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冰室也一掌拍上了自家隊友的肩膀，然後他露出了乍看下溫和卻讓已經和他認識已久的火神冷汗直流的笑容。

「……」就算是神經大條的紫原也忽然覺得自己這次似乎在劫難逃（？）。

「我說，學長，亂來的又不是我，為什麼要衝著我發火嘛……」黃瀨露出很委屈的表情說道，某種程度來說他講的也沒錯，如果今天不是因為黑子和赤司擅自破壞了他們的禁忌，這件事情應該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

「涼太說的也沒錯，所以由我來解釋好了。」終於完成止血和包紮的赤司一句話打斷了各家上演的拷問據碼，一來是良心（？）發作，二來是不想讓那些傢伙連不該說的事情一起說溜嘴，所以由他來解釋當然是最安全的，「不過這也不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解釋的事情，所以我們換個地點好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赤司的身上卻散發出不容人說不的氣勢，何況他們也覺得這的確不是能夠在大庭廣眾下慢慢聊的事情。

而且由於這群超顯眼集團聚集在一起的關係，明明球賽已經結束了，觀眾席卻一點也沒有散去的意思，不只是新聞媒體，甚至連不少不相干的傢伙都開始往洛山和誠凜的休息區偷偷地聚集過去。

先是以兩方選手身上都有傷勢為由拒絕了記者的採訪，之後在洛杉的教練和大會的溝通之下，他們總算要到了一個很大的休息間。

不過休息間大規大，不相干的傢伙還是被請了出去，唯一允許進入的就只有擁有『奇蹟之世代』隊員的各支球隊的正式選手。

「好了，我想想該從哪開始說……」赤司一派悠閒地開始思考，也沒什麼人敢打斷他，雖然不少人都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看這個非自己隊友的傢伙的臉色，但『奇蹟之世代』的剩下幾人卻都直接擺明他們什麼也不能（敢）擅自透露。

事實上，在沒有自家隊長的允許下，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老實說他們也抓不到那範圍，所以乾脆通通都不說，省的要是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之後被前隊長算帳就算了，還要被前隊友集體修理。

「我想你們最想問的應該就是有關那個『破戒』和『枷鎖』的事情，總歸老話一句，我們幾個都擁有超過現階段下身體所能負荷的天賦，為了避免對自己的身體造成負擔所以中學時我訂下那樣的規則。」赤司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開口道：「而所謂的『破戒』指的就是打破各自的『枷鎖』並且使用全力將自身所有的天賦都發揮出來。」

「會很嚴重嗎？如果『破戒』的話。」稍微斟酌了下詞語，洛山的白金教練謹慎地開口問道。

「以我來說，大概之後眼睛會有一段時間沒辦法用。」赤司淡淡地回道。

「啊，那應該沒關係啦，反正的幾個月都沒有比賽。」葉山拍拍胸口說。

「他說的不是無法發揮能力，而是不能使用『眼睛』。」綠間白了對方一眼說。

『……』

『欸欸！』愣了幾秒，眾人才後知後覺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特別是洛山那邊的球員和教練。

「以這次的情況來看，會有大約兩個星期左右無法視物，不過不會造成什麼大影響。」赤司本人倒是用一種置身事外的口氣分析道。

「最好是這樣啦。」青峰很不給面子的吐槽道：「而且你『破戒』後，影響也不只有眼睛吧！」

「為了處理眼睛傳達給腦中的信息，身體也被迫得做出超越水準以上的反射動作，從剛才觀察下來，小赤司的左腳和左手應該都沒有知覺了吧？」黃瀨苦笑著說，於是一旁的眾人再度驚嚇了。

「並不妨礙移動。」赤司這話等於側面承認了黃瀨所說的事情。

「赤司你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還是好好休息吧！」根武谷按著額頭頭很痛地說道。

「那黑子君你呢？」相田直接轉頭望著黑子問道，赤司的事情雖然讓他們很驚訝，但對誠凜來說，黑子的情況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得休息一陣子。」黑子很老實地說，一來比賽已經結束，所以他也沒有逞強的理由，二來他的前隊友們就在旁邊，所以就算隱瞞也會馬上被揭穿。

「我說你啊……」日向也覺得自己的同時在好痛啊！

今年的一年級生為什麼都那麼讓人不省心！

「總之，幸好只『破戒』了最後三四分鐘，不然我都已經做好要叫救護車的心理準備了。」桃井按著胸口深深地慶幸著。

「我說小姐妳也太誇張了……」葉山揮了揮手說，又不是什麼重傷，雖然說體力超支什麼的感覺也很嚴重，赤司剛才眼睛那樣流血也的確讓他很驚嚇，但事後送醫就是了，不至於要叫救護車吧！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主要原因是，『奇蹟之世代』的每個人都默默地轉開了目光。

「怎麼？該不會你們真的有送醫過吧？」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高尾拍了拍綠間的肩膀用著開玩笑般的語氣說。

『……』回應他的也是一片沉默。

「喂喂……真的假的！」笠松露出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驚悚的表情了，事實上在場絕大多數人都跟他有相同的神情。

「中學的時候曾經有一次亂來過頭。」赤司用著輕鬆的語氣說。

「那次根本不是亂來過頭了好嘛！」不知為何地，一向不敢打斷赤司的桃井整個炸毛了，「那時大家的實力都才剛成長起來，就連青峰君都還沒開花，結果你們幾個居然挑戰了完全不是同個水平的對手，那場比賽根本是破格演出好不好！」一回想起來那時在場外揪心的滋味，桃井整個紅了眼眶。

「小桃，冷靜點。」黃瀨馬上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

「我說最後不是沒事了嘛！」看著一臉要哭要哭的青梅竹馬，但也知道那時自己真的讓對方很擔心，所以青峰難得地沒發火，只是抓了抓頭說道。

「可是我在場外看得很驚心膽跳啊！打到第四節大家幾乎都是負傷上陣，連赤司君和哲君也都受傷了，我會很擔心啊！」

「……真是對不起。」雖然那時已經道過歉了，但看著這樣的桃井，黑子還是乖乖地再一次道歉。

「我說有必要打到這種地步嗎？」伊月皺了皺眉頭，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們教練會讓自己的選手在那種情況下還繼續出陣。

「桃井不是說，因為那時我們的比賽對手超過我們當時的水平太多，其他人根本沒有勝算。」綠間沒好氣地說：「我們就是負傷也比其他學生有勝算。」

「……帝光的信念是『百戰百勝』，不管對手是誰，不管是在什麼情況，都絕對不能輸。」黑子無聲地嘆了口氣說。

「所以最後……？」高尾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是贏了啊！」桃井說出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彷彿在說「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她下一句話卻再度讓眾人驚嚇了，「只是比賽一結束就叫救護車全員送醫院了，就差沒進急診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