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五十二章★
「太陽！？」烈火一臉驚恐地看向伴隨著香風忽然出現的我，除了審判，其他人的表情都空白了幾秒，不過就算是他，看見我和冰炎一起出現也還是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們這群笨蛋，走出去別說是跟我混的。」我瞪了他們一眼。
『……』看來這群傢伙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闖禍了。
「所以說是弟弟還不信，害得我得來幫你們收拾善後！」我一邊碎碎念一邊審視周遭的情況。
「立刻停止你們的行為。」冰炎的態度比我還不客氣，直接揮出長槍一掃，將剛才還在施法的兩名袍級給往後打了好幾公尺。
「為什麼冰炎殿下也在？」綠葉愕然地說。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旁邊沒掃到颱風尾的白袍同樣被倏然冒出來的冰炎嚇得不輕。
在場除了我們這邊的人之外，公會派來的袍級一共三名，通通都是白袍，而我們這邊也不是全員出動，寒冰、堅石、孤月、白雲和暴風沒在這裡。
「和你們無關。」冰炎不根本懶得和他們廢話，他回過身看向守護神：「請問您打算怎麼處理？」
『嘖嘖，鼉龍好像醒了。』女人嘆息道。
地底下不斷傳出震動，伴隨著而來的是強烈的水澤之力。
「糟糕，不能在這裡開打，傷到地基飯店會垮。」我可沒忘記這裡是哪。
『我還沒完全睡醒，想把鼉龍壓制回去似乎有困難，』女人一邊說一邊又打了個呵欠，『乾脆等等我想辦法困住牠，你們把牠送到安息之地好嗎？』
「自然是好。」冰炎大概打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畢竟比起把豬婆龍敲昏讓牠繼續睡，之後醒來再鬧一次，不如直接把牠踢進安息之地來得快。
何況以最近人類開發的情況來看，就算把牠封回去，恐怕牠很快又會再被吵醒吧！
『那就勞煩你們配合。』女人笑了一下，她翅膀一搧捲起了馥郁的花香，『春天還沒完全降臨，不曉得我的力量夠不夠。』女人再次嘆了口氣，然後，她張嘴唱出了沒有人聽得懂的謠曲。
輕柔的嗓音翻捲著芬芳的氣息，溫暖的春風竄入了黑暗之中，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響起了野獸的低喘。
但是我們腳下的土地卻開始溢出水來，而且還越來越有氾濫的趨勢。
「！」女人的聲音驟然一個拔尖，自土中竄出了新芽，翠綠的力量擋住了蔓延開來的水澤之力，但這似乎是杯水車薪，越來越多的水從附近的流出，彷彿要往我們所在的空間中注水。
眼見女人忙不過來，我和冰炎紛紛施展起了冰術，將流出水的地方直接凍住，但是堵了左邊換右邊流，堵了右邊換上面滴，最後整個空間都讓我們凍成了冰窖，可是水還是不斷從冰裡面滲出。
……希望我們的行為別對地基造成影響才好。
算了，反正公會應該會派人善後……吧？
『真糟糕，睡太久力量拿不出來了。』女人停下了歌聲，秀眉微微蹙攏著。
不用她說，我們也感覺得出來這位守護神的力量嚴重不足，力量很明顯地被封印了起來。
『可是我的本體喚不醒，又沒辦法移出來。』女人露出傷腦筋的模樣。
我和冰炎不約而同地看向地面，我們知道守護神的本體沉睡在地底下，但是已經無法再鎮壓住甦醒的豬婆龍，現在是豬婆龍才剛睡醒、還沒火力全開，等牠徹底清醒後那就棘手了。
倘若傾盡所有人的戰力，要剿滅牠絕對不成問題……但請注意一下地點，真要在這裡大打出手飯店絕對會垮！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求償！
如果可以真該換地點，至少不要在地基附近，我們想放開手去壓制豬婆龍都不行，而且不只飯店倒塌會壓死不少人，附近的居民和遊客同樣會受到影響，到時候肯定會出現更多死傷，這絕不是我想看到的景象！
「你有辦法找出她的本體嗎？」冰炎對我問道。
「早就找到了。」守護神與豬婆龍的力量大相逕庭，要區分出來並不困難。
「那麼你先把她的本體移上來。」
「這樣做的話，豬婆龍等於徹底失去禁錮，到時會直接衝上來。」我皺起眉。
「鼉龍殺上來是遲早的事，難道你想要連她的本體一起消滅？」看來冰炎打算放手去幹了。
他說的沒錯，守護神的本體一直放在那也不好，到時一不小心就會連這位沒有惡意的守護神一起殺掉。
我的感知不是念力，能夠針對人類做精神攻擊，但卻沒辦法移動任何有形的物品，若是是像上次那樣巫妖的靈魂還好辦一些。
……嗯？等等，為什麼守護神的本體沒有真正的形體呢？
仔細地用感知確認過後，我發現她的本體只是個力量集合體，中間有一塊核心讓力量穩穩聚集，卻不算是真正有形之物，最多只有那個核心有形體，要拉一塊核心上來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雖然想不通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這情況對我們有利，於是我用自己的精神緩緩地呼喚、牽引，儘管守護神的意識並不在那裡，但這樣也比較好辦，因為不會受到她本人的意識干擾。
『奇怪了？我的身體怎麼變成這樣了？』看著我從地底下拉出緋色、橢圓形，而且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像大豆的結晶體，女人居然露出了驚訝的模樣。
妳自己難道不曉得嘛！？
不過現在沒空管這些細節，一手握住那顆相當於守護神核心後，我轉頭對冰炎說：「搞定。」
冰炎以某種奇異的神色看了一眼被我握在手底的寶石，但他顯然不打算說明：「那我開始鉗制鼉龍。」
他的周遭繞出重重法陣，在黑暗之中，同樣的法陣也出現在豬婆龍的周遭，以相當強勢、霸悍的力道將牠圈禁起來，甚至連牠的嘴巴都給封住，上一秒正準備脫口而出的咆嘯聲硬生生被堵在喉嚨裡。
就在此時，地底下驟然傳出了另一道震動，無論是誰都感覺得到一個物體正飛快地朝我們前進。
『啊啦！我忘記被封在這裡的鼉龍有兩隻了！』女人睜圓了眼。
這是能忘記的事情嘛！！
那一瞬間我有想要開罵的慾望。
但不管是我，還是脾氣不算好的冰炎都沒空對這位居然在緊要關頭脫線的守護神發火，因為那隻鼉龍已經飛快地竄出，並且對我們擺出攻擊架勢！
最近我可能和神獸很有緣，上次才看過龍，這次看到的則是龍的親戚。
鼉龍的名字裡面都有個龍字了，而且和龍還有血緣關係，自然牠的型態和龍多少會有相似的地方。
牠的頭狀似龍型，頭上還有一對小小的犄角，但牠卻是四腳，腳有四爪、掌上有蹼，而且身上覆滿了鱷魚鱗，此外牠的背上還揹著造型有些像烏龜殼的巨殼，背後揮舞著長長的尾巴。
牠的身體不小，不過也沒有大到很誇張的程度，頭尾長度差不多八公尺多一些。
雖然牠殺出來的速度快到讓人傻眼，不過在場的人也不是戰鬥新手，很快就回過神來開始壓制牠，只是礙於不能破壞地基所以無法有大動作而已，但這樣打起來綁手綁腳的、非常麻煩，其他人也不是那麼善於法術壓制，即使有三個白袍在場，情況也沒好到哪去，冰炎又正忙著束縛另一隻豬婆龍。
重點是牠們這樣拼命掙扎我們也無法送回安息之地，這麼一來做法就只剩下殺掉一種，只是隨著和豬婆龍的戰鬥拖久，地下空間快速地漫進更多的水。
這下可好，再不快點處理掉，我們就要體會在封閉的空間被水淹死的感覺了！
可惡，能夠操縱水的暴風偏偏沒來！
『哎呀！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守護神也開始慌張了，連忙又搧起了花香幫著壓下豬婆龍的反抗，『我的本體怎麼變成了那樣呢？』
「妳是變成了『幻武兵器』好嘛！」旁邊一個白袍沒好氣地說。
『欸！？』不說守護神，連我們都面露驚訝，只是因為還得繼續跟豬婆龍纏鬥，所以沒有人敢真的發楞。
『對喔！先前有人讓我在這裡睡覺時，埋了一顆有力量的寶石下去，說是這樣我能睡得比較安穩，怎麼我睡一睡居然自己跑進去，變成幻武兵器了？』守護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難怪我拿不出力量！』
「怪不得鼉龍的封印會減弱，稍微受到驚擾就直接甦醒。」冰炎的頭上彷彿出現了代表憤怒地井字符號，卻又沒法真的發火，某方面來說，守護神好像也是受害者之一。
『這樣我要怎麼拿出力量才好……』守護神無視我們的反應，繼續傷腦筋當中。
嗯、我想想……他們說她已經化成了幻武兵器，而幻武兵器要發揮力量就必須要有使用者，所以……
回想了一下她剛才儘管力量被封印卻依舊能展現出的實力，再說呢……幻武兵器只能有一個主人，但一個人不一定只有一個兵器，所以……好，決定了！
「幻武兵器要發揮力量一定要有主人，妳如果想要使用原本的能力，就必須有個簽訂契約的對象。」我彎起了笑，趁著其他人纏住豬婆龍時，走到了守護神的身旁簡單地向她解釋。
『所以你建議我和你訂契約？』我都這麼說了，手裡還握著她的核石，有腦袋的都猜得出來我的意思。
「是。」我點點頭，與她四目相交。
『……嗚，這樣我以後能繼續睡覺嗎？』守護神以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不能讓妳像之前一樣一直睡，不過我那邊環境比較好，沒有施工的噪音，也沒有空氣汙染，妳睡覺時可以睡得比較安穩。」我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盡可能地誠懇。
『嗯……』環顧了一下周遭的其他人，然後又打量我一眼，女人想了幾秒後就點頭了：『好吧！至少你是我目前為止遇過最有禮貌，看見我沒有隨便喊殺喊打或者要求東要求西的人。』
很好，到手！
「我是『格里西亞．太陽』，請妳多指教了。」我對她伸出一隻手。
『我的名字是『句芒』。』守護神語氣輕柔地自報家門。
嗯？！句芒？？
不會是我想到的那個「句芒」吧！
瞬間打量了一下句芒的特徵，再配上她剛才所使用的能力……於是、我冏了。
不理會我剎那間僵硬的表情，句芒自動自發地將契約進行下去，雖然她沒有手，但她用翅膀覆上了我對她伸出的手掌，這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些微的刺痛，她移開翅膀後，我的掌心被劃出了淺淺的血痕，就在我還疑惑她要做什麼時，她居然俯下身來舔去了我手上的血。
啊！這是契約！
看來需要血來認主的武器都無比珍貴，是每個世界通用的法則呢！
不過幻武兵器真是友善，要曉得以前為了讓太陽神劍認主，我可是得流上一大碗公的血。
在我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事情的時候，以我們為中心，濃郁的香氣一口氣報發出去！
眨眼間，草木瘋狂地生長，明明這裡是暗無天日的地底，但翠綠的生命還是無窮無盡地蔓延開來，甚至極具攻擊性地纏住豬婆龍的身體，本來牠就被其他人傷得不輕，這下牠更是徹底被鉗制住了。
幻武兵器的成形，需要決定武器的型貌和靈體的樣貌，靈體的相貌就不用決定了，人家本來就有面貌，隨便幫她換一個也不太尊重，何況我懶得多費心神去想，所以我決定繼續讓她維持這個模樣，只是武器的樣子讓我有些傷腦筋。
畢竟我是騎士，武器當然得是劍，但不是我要說，以我那有些破爛的劍法，我要是把自己的武器設定成劍感覺真的像是在自廢武功。
但如果設定成別的武器……
我不敢想像老師要是真的來到這邊的世界看到我用的武器不是劍時，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對我做什麼……
『請不要用我的力量來殺戮，因為我是『春』，是為萬物帶來生命的力量。』正當我猶豫時，守護神的嗓音溫柔地在我腦中響起。
嘖！看來我不需要煩惱了！
即使之後會被老師修理，我也沒得選，因為照她這麼說的話，那就不能是兵器了呢！
『東方句芒，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初現妳的型、溫柔優美而絕麗，春是妳的氣息、是我的力量，然後、幫助我，解決侵擾者。』宛如一開始就存在一般的咒語在我的腦中湧現，我很自然而然地就唸了出來。
句芒的身影消失了，隨著我引出她的力量，我手中的晶核開始拉長，最後化成了淡銀色細長的杖身。
杖身的上端拉出如藤蔓般優雅的美麗弧度，並且在中心包覆著翠綠色的晶核，纏繞在杖身與杖首連接處的幾條透明絲絹垂了下來，幾條長絹上點綴幾顆正響動著清脆音色的金色鈴鐺。
由於我對守世界的武器型態了解還不多，所以如果守護神不希望變成殺戮用的武器之姿，那我就只想得到法杖這一形態給她用了。
「靠！太陽你是打算退二線當祭司嘛！」看見我手中的法杖，大地毒舌地送來一句，「你化根棍子做啥？」
句芒，有人嘲笑妳耶！
『嗚！那個人的嘴巴好壞，我們不殺他，但是修理他一下好不好？』句芒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她如一個孩子般地提議道。
答案當然是好呀！
所以我難得的沒有回嗆大地，只是緩緩地勾起笑、轉動了下法杖，草木開始隨著我的指揮而生長，草葉藤木本來就緊緊纏著豬婆龍不說，我乾脆連大地也一起纏了起來，旁邊還警告性地架著許多銳利的枝條。
「我能做的事情很多呢！」我笑笑地對大地剛才說的話做出回應，「從把你五花大綁到宰了放血當草木的肥料都行喔！」我的臉上掛起燦笑，除了審判和冰炎以外的所有人都各退了一步。
『主人，我不是說不殺他嗎？』句芒用譴責的語氣說。
我沒有要殺他啦！怎麼說也是我的兄弟所以不會殺的，嚇嚇他而已！
妳看他嚇得臉色蒼白不是很好笑嗎？
『嗯，真的很好笑！』句芒的聲音轉為愉悅。
不過剛才句芒居然改口喊我主人呢……只能說不愧是滴血認主的兵器。
「好了，該把任務結束掉了！」再這樣玩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我召出溫暖的薰風和甜甜的香氣，彈指間環繞在兩頭不肯就範的豬婆龍身上，只見本來還一直在瘋狂掙扎的豬婆龍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一雙眼還露出有點疑惑的眼神。
「亞。」我淡淡地喚道，因為我的音量不大，乍聽下很像無意義的單字。
「哼！」冰炎當然知道我在叫他，他先鬆開了禁錮暗處那頭豬婆龍的力量，接著直接在附近的牆壁上繪出繁複的法陣，那正是通往安息之地的大門。
「過去吧！那邊才是你們能夠安心睡覺的世界。」我用手杖朝法陣一指，芬芳的香氣跟著竄進了那個法陣中，我手上的法杖也震響了清脆的鈴聲。
宛若受到指引，兩頭豬婆龍緩緩挪動步伐往法陣走去，直到兩頭豬婆龍接連都走入法陣後，法陣才自主消失，眾人這才終於鬆下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