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七十章★
「太陽，你剛才不是沒課嗎？」十點和審判他們碰頭時，審判一看見我劈頭就是這句話。
……我明明特地換了套制服，不愧是審判騎士，真是瞞不過。
「昨晚加選了一門課。」我聳聳肩說。
「……什麼課？」也知道開在星期五早上的課程都是武技類的，審判疑惑了兩秒還是忍不住發問。
「初階武術課。」這種事藏不了多久，我也就乾脆老實招了。
『……』眾人瞬間沉默了。
「太陽，你撞到頭？」刃金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昨天被刺激到。」我冷冷地說，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所以我說你們是死對頭，你還不承認？」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審判瞬間就意會過來了，接著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閉、嘴！」我毫不客氣地說道。
「呵……」其他人也開始各自悶笑起來，但因為我正板著臉，倒也沒有哪個不識相繼續向我追問。
當天早上的課程我們平順地渡過，在吃過中餐後，他們幾個就差沒有千叮嚀萬交代……最後他們幾乎是死目地目送我去修那門開給高中部的高階陣法與符咒應用課。
其實要說有問題也沒什麼問題，要說沒問題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和冰炎、夏碎幾乎在走進那間教室時，瞬間就變成了全班注目的焦點，不少人直接向我們投以好奇或者審視的眼神，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畢竟跳級跳很大。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昨天下午的事情已經傳開，還是因為先前我和冰炎那個一人打退一個黑袍的誇張傳言，不管怎麼樣，總之沒有人上前問我們是不是跑錯教室。
可要說沒問題的話……自始至終，一直有人在偷瞄我們，不單是我，冰炎和夏碎應該也有注意到，只是那些目光與我上武術課時那種正大光明的注視不一樣，他們遮掩的功力比較好，雖然大多目光都沒躲過我的感知。
不過還真的有讓我揪不出視線來源的高手存在，我可沒忘記這所學校臥虎藏龍，因此沒被我發現的人應該也大有人在。
和昨天上的基礎課一樣，這門課也要分組，這次我們沒有多費心思在分組上面，再加上高中生多半已經有固定的搭檔了，所以日翼這回要求四人為一組。
雖然不是很甘願，最後我還是只能跟冰炎、夏碎同組，即使關係不算好，但認識的人總是比不認識的好一些，雖然我們只有三人，但差一個人也還在能克服的範疇當中，雖說上課的同學變成了高中生，不過我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不少人的力量感都還在我們之下。
但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好幾個人的力量感不弱，或是乾脆摸不清楚底細，隱隱凌駕在我和冰炎之上的傢伙也不是沒有。
之後的日子說不定很有趣。
＊
不愧是高中部的課程，我們三個完全沒時間改良法陣什麼的，再說我們的組員還少一個人，每個成員的負擔自然也增加了，光是將符咒和法陣的配合度調到最高就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尤其當小組裡面的三個人在這方面都是完美主義者的話，花費的時間就更多了，哪有空閒進行變化。
儘管我們還不到手忙腳亂的程度，但是離游刃有餘也有一小段距離。
我想，這種「距離」大概只要一、兩個月就可以克服……假如日翼調高課程難度那就不敢保證了。
無所謂！以我現在的需求來說，快速提升實力絕對是當務之急，對高難度的課程可說是求之不得！
「抱歉、冰炎。」日翼剛宣布下課後，點開手機訊息的夏碎滿臉苦澀，他對冰炎說道：「我家突然傳事情過來，我得回家一趟，周末應該沒辦法和你出任務。」
「沒關係。」冰炎輕輕地點頭，仔細觀察他為數不同的五官變化，他十有八九知曉夏碎家裡的情況。
「那麼我先走了，」似乎真的很急的樣子，夏碎東西收得很快，「下個星期見，冰炎、太陽。」
跟我們打完招呼後，他腳下一開傳送陣就跑了，因為他跑得太快，不管是我還是冰炎都來不及跟他道別，據說是他搭檔的冰炎也不太介意的樣子，只是用一如平常的速度將自己的東西收好。
「太陽。」在我準備閃人時，一直安靜收拾個人物品的冰炎倏然開口道。
「！？」我露出些許的訝異神情，因為這是「冰炎」第一次喊「太陽」的名字。
「你本人或許沒有自覺，但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在渴望變強。」無視我臉上顯而易見的疑惑，冰炎向我投以絕對稱不上善意的銳利目光。
「想要變強沒有什麼不好吧？」我笑瞇瞇地回道，旁邊有好事者一直在偷偷觀察我們，所以就算對他的話感到不爽也不能直接表達出來。
「欲速則不達，」冰炎的語氣裡沒有平常我們針鋒相對時的敵意，「不管你原本是誰、擁有怎麼樣的天資，終究你接觸守世界不過兩個多月，即使乍看之下宏偉堅固，房子的磚頭若沒擺正，最終只有垮掉一途。」
「……」我愣一愣，頓時說不出話。
我可不是笨蛋，當然聽得懂這傢伙的弦外之音，況且他說的很直白。
或許是因為上輩我學習魔法的過程一直太過順利，僅僅偷看偷學就可以搞得一堆魔法師想去跳龍嘴，所以這世我也不顧什麼基礎，非常隨意地在增強自己的實力，目前為止我也的確沒碰到什麼嚴重的瓶頸。
但就算我有強悍的應用能力與學習能力，這些日子來，我所學習的知識和法術也太多、太雜，很多東西都還沒能全盤理清、吸收，學得快有時也未必是好事，學會和真正的純熟基本上算是兩碼子事。
就算不想成份，目前的我的確是名符其實的「半桶水」。
我的確有強悍的天資和精神力作為後盾，不過誰也不知道一直仗恃天分橫行的我什麼時候會踢到鐵板，而冰炎此刻就是在警告我這點。
就算是華麗的碉堡，若建在沙灘上，一個大浪打來就完了。
「多謝忠告。」我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雖然他的確是好意提醒我，不過一想到自己居然讓個小鬼警告，心底總是有種彆扭的感覺。
「沒什麼，」冰炎還是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很冷淡，但我卻覺得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只是『玄燁』好不容易遇到『路易』，若是『路易』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也會很無聊。」
「……所以今年是『1661年』嗎？」我的腦袋飛快地轉了一下，然後似笑非笑地回問。
而我這個問題，也等於間接認同並且承認了他的比喻。
「你覺得自己已經具備相應的實力了嗎？」冰炎的臉上也勾起一抹笑，「至少要等我們都成為黑袍吧？」
「也對。」我難得沒有被他的話語激怒，只是輕笑了一聲，臉上笑容的弧度也更大，「不過以時期來算，這下我可真好奇，不曉得『彼得』會是誰？」
「好問題，他的年代比較晚。」冰炎聳聳肩說：「現在還沒出現吧？」
「如果之後發現的話記得跟我說一聲。」我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我會的，如果真的出現了的話。」冰炎倒是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反正就算我們不主動去找，最後還是會碰上，畢竟現在可不是十七世紀，就是千山萬水也沒什麼難克服。」
「這麼說也對。」我再同意不過地點點頭。
「……你們兩人一定要在守世界講原世界的歷史嗎？」還沒離開的日翼默默地聽了我們的對話後，他突然挑起眉插進來問道。
和旁邊在聽了我和冰炎的對話後滿頭霧水的學生們不同，他臉上的神色帶著了然。
我和冰炎都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不約而同地對他聳聳肩。
「雖然覺得你們的比喻實在非常囂張，不過就是我也得認同你們的那番話，我會期待『1661年』的到來。」接著日翼也彎起笑，那抹笑容似乎有些無力的成份，「那年恐怕會在守世界掀起旋風吧！」
聽著他的話，我和冰炎難得地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之後真的會非常有趣，有趣到讓不少人心臟麻痺了。
雷瑟他們已經習慣我胡鬧了，希望到時他不要又一直嘆氣讓自己短命才好，到時候我會很需要像他這樣的「可用之將」，要曉得我作為天使一族，壽命可是非常得長，所以我可沒打算在「1715年」結束，區區54年也太短暫了些，重點是還比「玄燁」的短！
所以雷瑟，不、我所有的聖騎士們都絕對不准給我短命！誰都不准掉隊！
而我相信，冰炎若同樣迎來「1661年」，他也不會滿足「61年」，然後在「1722年」結束吧？
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算盤，不理會其他還滿頭霧水的學生，我跟冰炎直接開了傳送陣各自離開。
＊
「開學到現在有誰不能適應嗎？」晚餐時，我環顧身邊的兄弟們，面帶笑容地問道。
『……』只見眾人都回以我六個點，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樣子。
「太陽你呢？剛入學就跳級，還跟得上課程吧？」不愧是溫暖好人派的老媽，綠葉關心地問道。
「當然沒問題。」我彎起了自信的笑。
「安啦，如果他不行的話，我大哥才不會開給他跳級許可。」大地顯然很了解自家長兄的性格。
「與其擔心我，你們還不如煩惱一下自己吧！」我涼涼地說。
「你又想對我們做什麼了！」孤月一臉驚恐，其他人的表情也都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光明神在上，為何眾兄弟要一副驚慌的神色呢？若有任何困難，太陽我很樂意為各位兄弟分憂解勞。」我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道。
「太陽是什麼意思？」看我連光明語都拿出來了，烈火面如焦土地轉向暴風尋求翻譯。
「太陽說我們要是再繼續對他露出害怕的表情，他不介意多找一些事情來讓我們轉移注意力……」暴風謹慎地選擇用詞。
『……』眾人的臉色乾脆整個慘白了。
「別胡鬧了，你又打算做什麼？」正當我們上演蛇盯上青蛙的劇碼時，從頭到腳表情都非常冷靜的審判直接開口打破僵局。
「也沒什麼呀！只是我覺得還是趁早把接下來的計畫告訴你們比較好。」我一臉無辜。
「……說吧。」所有人露出了認命的表情。
「首先，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畢業以前都得拿到公會的袍級！」我彎起優雅的笑容直接下令。
「畢業前嘛……」烈火一臉頭疼的模樣。
我先前答應給他兩年的時間，但是配合我們目前的情況，我想還是越快拿到袍級的資格越好。
「搭檔要在這個學期結束前定下。」無視所有人嘆氣的嘆氣、幽怨的幽怨、無奈的無奈，我繼續說道。
關於這點，大部分的人都乖乖點頭了，似乎也不覺得有何困難。
「呃……」沒想到綠葉卻忽然露出微妙的神色。
「怎麼了嗎？」以溫暖好人派老媽的性格，他肯定是想到什麼麻煩的事。
「先前還不曉得大家彼此的家庭情況，所以不覺得如何，但是……」綠葉有些遲疑地說道，而在說到這裡時，他偷偷瞄了一眼大地，「守世界的搭檔不少人都習慣找自己的兄弟姊妹……」
「親兄弟？」我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
「不一定，堂、表兄弟姊妹也很常見。」羅蘭認真地替我們講解，「但是血緣越相近越好。」
「對！」一旁的烈火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道：「除了自家人溝通起來很方便這點外，兄弟姊妹有血緣上的方便之處，在施展某些與血緣相關的法術時多了不少優勢，而且血緣越接近法術力量會越大。」
『……』於是大家安靜了幾秒，因為我們之中不少人都各自有手足。
「我哥有搭檔了。」堅石首先說道，而且還露出些許慶幸的表情。
所有人都跟著點點頭，這點我們已經知道了，畢竟我們前陣子才見過那位搭檔，而且還是我們的老師咧！
「我跟我的兩個哥哥沒有真的血緣關係，雖然有時出任務會跟他們一起，不過我們之間並沒有一定要搭檔的共識，何況大哥的實力無論是我還是二哥都還沒有跟上，許多高階的任務沒辦法跟他一起出，再說，我二哥目前也有自己的搭檔。」羅蘭大致說明了下他家的情況。
簡單說，實力和年齡的差距擺在那，他們三兄弟就算想搭擋也搭不起來！
「我只有一個表姊，不過我們不算太熟，而且她其實不常接公會的任務，所以沒問題。」綠葉跟著說道。
原來綠葉有表姊啊！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家族裡跟我熟的兄弟姊妹只有米可蕥而已。」烈火聳聳肩說：「雖然我們兩個有時也會搭檔出任務，但因為我們習慣出的任務型態不同，所以不管是我還是她，都沒有真正搭檔的意願。」
這點不意外，烈火和米可蕥擅長的任務類型怎麼看都不一樣！
「我表哥通常不會和我出任務。」刃金直接表態道：「需要兩人行動的話，他比較喜歡找他的管家。」
找管家搭檔出任務？這還真特別。
「我哥哥下落不明。」先前聽說也有兄弟姊妹的白雲突然冒出一句，雖然是個有些嚴肅的語句，但配上他那種無辜的語氣和現在的場合，其實比較有搞笑的作用。
所以大夥都很捧場地輕笑了兩聲。
「至於我、寒冰、孤月、審判，還有太陽你自己，我們這些不是搞不清楚自己族譜，就是沒有族人，應該也沒有兄弟姊妹好搭檔才是。」暴風笑了下，語氣促狹地接著說。
暴風的族人都在海裡，孤月和寒冰身分不明，我跟審判則是根本沒有別的族人……都沒有族人了，哪可能有什麼血緣上的兄弟姊妹啊！
於是，刪去法刪一刪後，所有人紛紛將目光轉向大地。
他目前正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相處了那麼多年，我知道，那是他在煩惱時會有的神色。
「我曾經在公會裡看到你和爾鳳搭檔出任務。」羅蘭平靜地說。
「……而且先前記得你說你還有個姊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向這個家世背景在我們之中看起來應該算是非常正常，但認真說來，卻從未向我們好好提過的夥伴問道。
不過現在想來，大地家大概沒有正常到哪，光先前他和爾鳳的對話，我就有種在看八點檔連續劇的感覺。
「我總共有五個兄弟姊妹。」大地沒好氣地說。
「哇！好多！」孤月相當讚嘆地說。
「但是只有我三姊跟我是同個母親生的。」大地接著說道。
「不愧是貴族之家，果然有夠複雜。」暴風悶笑著說。
大地輪流瞪了都開始偷笑的我們一眼，然後語氣不善地說：「上輩子當著看戲還不覺得怎樣，不過實際有這種亂七八糟的父親……不單是很煩，會死人的問題也少不了。」
於是所有人瞬間僵住了臉上的笑容，因為我們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