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七十七章★
雙方談妥後，我和冰炎總算平安離開鬼王領地，萊斯利亞和艾伊沃恩很客氣地把我們送回原世界的某個火車站月台，不過從四周景物、月台上的時間和周遭的人群來判斷，這裡似乎是外國而非台灣。
雖然不懂他們選地點的標準，但我們還是禮貌地道謝，然後和他們分開。
夜風微涼，我的內心則刮著亂流。
今天這到底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發展！
儘管以結果來看，對我和冰炎算是非常有利，只是這個進展方式還是讓我覺得無言以對。
「原世界的點心你去買，我去弄麗花妖精的糕點。」冰炎說完後便把手上的單子塞了一張給我。
那張單子上面寫著七位鬼族高手加上鬼王指定要吃的法國點心，從最常見的馬卡龍、泡芙塔、可麗餅到不太常見的白乳酪蛋糕都有，見鬼！不對，他們真的是鬼，但是就算是鬼，到底是哪個沒常識的鬼指定要聖誕節的木柴蛋糕！
現在才四月欸！
一秒內，我馬上決定回家纏我家寒冰！
相信他絕對做得出來！
不行的話就去找米可蕥！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冰炎這麼說著。
「你好像不驚訝你父親認識鬼王的事情？」我忽然迸出這個問句。
因為這傢伙是行動派，所以既然他說要走了，那麼我就得抓緊時間問。
「我父親認識的黑暗種族很多，他也曾和我提過他認識殊那律恩鬼王，因此我並不驚訝。」冰炎只是瞄了我一眼，然後淡淡地說。
「……該不會全都是以他從樹上掉下來作為契機吧？」以亞那的個性，我覺得還真的挺有可能。
冰炎安靜地轉過身看著我，他用一種彷彿在確認的目光打量著我，然後他以試探的語氣開口道：「我若記得沒錯，我們『真正的』初次見面，你也是從樹上掉下來。」
我眨了眨眼然後安靜幾秒，接著我的表情變得很微妙、非常微妙。
因為貌似真的是這樣。
誰會想到自己在部落附近隨便晃，都會踩到時空隧道然後跌到四百年前啊！
然後又有誰能夠在莫名其妙摔出時空隧道時馬上反應過來，讓自己不至於掉到樹上再從樹上摔下來！
至少上輩子是人類的我做不到！
「所以說，你真的是『西亞』？」我尷尬的神情太過明顯，即使沒有回答冰炎也猜得出答案，於是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奇妙。
而且，我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他指的不是先前和他一起閒逛，還遇到春神和豬婆龍的那個「西亞」。
雖然對我來說，那時的「西亞」和他過去所認識的「西亞」是同一名天使。
「……」我沒有回答，但也等於默認了他的話。
是說，難道這傢伙還沒有確認我的身份嗎？那他這些日子一直找我麻煩幹嘛？
「……你之前沒有過往的記憶？」和我相對沉默了一下，最後，冰炎自己推出了答案。
「兩個月前才開始逐漸想起來的。」這倒也不是必須隱瞞的事。
雖然沒再回話，但冰炎露出了不太明顯，卻是一種彷彿在說原來如此的了然神情。
啊！我懂了，因為我一開始表現的模樣完全是「不認識他」，所以他才會無法確認啊！
特別他的特徵還那麼明顯，見過他的人根本不可能認不出他！
偏偏我那時真的「不認識他」，至少在身為「西亞」時的記憶想起來前，他的確不存在於我的過去中。
但是，既然這傢伙最初不確定我是不是「西亞」，他找我麻煩是找爽的嗎？
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微妙的沉默氣氛在我們之間瀰漫，我們二人相對無言了幾秒，接著很有默契地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各自開了傳送陣離開。
認真來說，我們花了不少的時間，先是跟景羅天的手下惡鬥一場，莫名其妙被請過去殊那律恩那裡聽了他的「羊與狼」的論點，然後又被踢去原世界跑腿，接著還先回殊那律恩他們那邊，與他們達成甜點跟情報的協議後才被送回來。
整個晚上這樣折騰下來，天都要亮了。
好在我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很常通宵不睡覺，所以還不覺得特別累。
再說，今天早上有艾崔斯特的課，他開學時都說了，翹課和遲到的人無條件當掉，我可丟不起這種臉，特別還是被熟人……熟精靈給當掉。
萬幸的是，去鬼王之地的事情很順利地沒有穿幫。
儘管今天早上審判用一種百分之百的檢視目光上下打量我，而且還面露懷疑，但我全身上下的黑暗氣息都已經清乾淨、本來受了的傷徹底治癒、用掉的玫瑰手珠也都拿備用的珠子補上的情況下，他自然抓不出破綻。
與殊那律恩達成協議的事情，雖然沒有和彼此討論，但我跟冰炎很有默契地決定暫且先不告訴任何外人。
畢竟對象怎麼說都是鬼王，再說他要我們做的事情實在太超出一般人可以理解的範圍，要是讓其他人曉得的話，我們身旁的夥伴應該會馬上要我們切斷這條線，我這邊還更慘，因為這群傢伙絕對會又開始對我進行密切監控！
儘管我們對殊那律恩他們的確還有疑慮，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怎麼樣也不可能馬上卸下警戒，況且對面不是人而是鬼族。
可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終究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太陽騎士扔到異世界也還是太陽騎士！
就算知道這樣不行、審判得知後肯定會發火，但我依舊忍不住決定小小地行險一回。
何況，先前我跟公會的袍級互動時，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都會有各自不為人知的情報網，我自己建立一個也不為過吧？
不管怎麼說，我安穩且愜意地渡過了星期二，甚至今天中午又再度讓艾崔斯特破費請了一次。
自從相認後，艾崔斯特只要沒有特別的事情，星期二的中午就會帶我們去吃飯，吃飯時還順便教導我們一些東西，偶爾也會開點小的額外功課，他甚至很大方地教我們精靈的法術，雖然學不學得起來各憑本事。
那之中不少法術綠葉本來就會，同樣有精靈血統的寒冰則是一下子就上手，而我的話，目前為止還沒碰過我學不會的法術！
只是，我平穩的好心情到了星期三正式宣告破滅！
※
星期三的班會時，我所待的教室熱鬧非凡，因為這間加大版的教室裡擠了三個班級的學生。
我們班的班長在學生們的期待視線下宣佈下星期學校即將迎來國中部的學院祭，分別以各年級的Ａ班、Ｂ班、Ｃ班來做分隊，也就是說，國一、國二、國三的Ａ班成員會通通在同隊。
雖然這種組合聽起來怪怪的，因為學校據說採能力分班，感覺這樣Ｂ班跟Ｃ班似乎打一開始就有絕對的不利，但是綠葉曾經提過，所謂的能力分班，並不代表Ｃ班的學生實力一定比Ａ班的弱。
Atlantis學院的分班考慮很多方面因素下去，通常Ａ班和Ｂ班的家世都不錯，當然這並非絕對，有時也常常會出現讓人覺得很謎樣的結果。
不過Ａ班號稱最團結的班級這點倒是真的，至少再怎麼樣都比常常丟進世仇學生的Ｃ班團結。
因此在這種比賽之中，Ｃ班真的是挺不利的，畢竟非常不團結的三個Ｃ班都被歸在同一個隊伍裡了，而Ａ班那邊卻是非常團結的三個Ａ班分在同隊。
雖然這種分法也加深了學生間的競爭意識，畢竟不管是哪個年級，Ａ班、Ｂ班、Ｃ班三個班級間的感情都不好，所以一聽到這種分組方式，班上有半數以上的學生都開始歡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劣勢。
照他們這種勢頭來看，我想要他們團結起來應該不成問題，外患向來是凝結內部向心力的最重要因素。
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儘管有共同敵人了，但長期內部就紛亂的Ｃ班要真正團結一心、對抗外敵大概還是有絕對難度，所以這個時候，隊長就很重要了。
毫無意外地，人紅是非多（？），總之我再度被推舉出來，而且連三年級的學長姐們居然都拼命地附議。
「請問你們為何要推舉他這個才剛轉入學院不到一個學期的學生？」大地一臉冏樣地幫我發問了。
「剛才使役傳回訊息，Ａ班已經決定好由冰炎殿下擔任隊長，而Ｂ班的隊長則是席雷．阿斯利安。」不愧是異能學校，明明班長才剛宣布比賽方式，已經有同學開始進行諜報戰了。
不過那個同學我曾經見過一次，就是先前我和冰炎在櫻花林裡面碰到的雪野千冬歲。
「兩個都是認識的人呀……」綠葉無奈地說。
的確，一個是冰炎、一個是羅蘭的哥哥……而且說到這個，我想起一件重點，既然是照班級來分隊，那就代表Ｂ班的羅蘭和刃金和我們不同隊，這樣要是之後碰上似乎真的非常麻煩。
想到這點，我非常地不想接這個隊長的位置。
雖然學校不會死人，現階段下他們的確是敵人，但要我對自己的聖騎士動手，還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可是，目前的情況是，這群死小孩只提名我一個，而且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我身上，擺明是強迫中獎！
「既然沒有其他提名者，那麼就拍手通過由太陽殿下擔任隊長。」還不等我們做其他反應，三年級的班長就直接說道，然後班上瞬間響起一陣非常熱烈的掌聲。
這下我想推也推不掉了，而且事已至此，如果硬是推卻的話，也很容易讓人看扁去。
「……有什麼比賽？」我只能妥協，反正就只是個學院祭，應該複雜不到哪裡。
大概就像以前學校的運動會那樣吧？
「總共分陸海空三戰，採積分制，最後總分最高者獲勝。」看我終於妥協，我們班的班長興奮地回道。
……看來我把異能學校的「運動會」想得太簡單了。
「學校有公布確切比賽方式嗎？」我想了想繼續問道。
「沒有。」三年級的班長一秒回道。
那這樣我要怎麼擬定戰略？
「是三場同時比還是分開比？」我扶著額頭再度發問。
「分開比。」這次回答我的人是一年級的班長，他說話的態度和感覺給我一種訓練有素的感覺，「陸戰和海戰在早上，空戰在下午。」
又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我的眼睛掃過在場所有的人。
「因為我剛進入學院不久，為了之後擬定戰略以及分配選手，現在在場的同學麻煩請告訴我自己的名字和擅長的法術，告訴我基本的、大家都知道的就行。」
我話才剛說完，若不是審判瞬間擋到我面前，還真的有最近的學生馬上就要衝上前來向我自報家門。
「請不要一窩蜂地湧上來。」審判巍然不動地擋住好幾名學生。
雖然有人露出很不服氣的表情，但是還沒有哪個小鬼有膽子對已經釋放壓力的審判的面前嗆聲。
「喵喵先來吧！」在審判鎮壓後，大概是看現場一片鴉雀無聲，跟我們最熟的喵喵為了緩和氣氛就自告奮勇蹦到了我面前，「雖然格里西亞哥哥已經認識喵喵了，不過喵喵還是重新再自我介紹一次吧！喵喵的名字是米可蕥，因為是鳳凰族，所以擅長治療的法術，不過戰鬥也沒問題喔！」
「嗯，我記下來了！」我笑瞇瞇地點點頭。
「學院祭喵喵會加油的！」這麼說著，喵喵又蹦蹦跳跳地跑到烈火的旁邊。
不少一年級的同學立即接在喵喵之後上前，這次的班會就在這群小鬼的自我介紹中結束了。
不過在聽著他們的自我介紹時，我也順便放感知「了解」一下我的同學，結果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太陽殿下，需要幫你做同學名冊嗎？」我們班的班長自告奮勇地問道。
「幫我做別班的就好，剛才有向我介紹過的學生，我已經全部記住了。」
所有同學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面面相覷，但更多的死孩子們是用一種懷疑的視線觀察我臉上有無破綻。
「我沒有惡意，不過我可以請問您我是誰嗎？」一個一年級的男生鼓起勇氣向我發問，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期待和莫名的興奮。
「安德．卡羅，火妖精一族，擅長劍術和妖精的擊技。」我連想的時間都不需要，馬上回答了他的問題。
雖然我只要他們報上名字和擅長的東西，只是不少學生連種族也報給我了，安德．卡羅就是其中一個。
周遭的學生們一個個換上欽佩的目光，不過也有不少人開始用一種非人哉的眼神瞪我。
不過我本來就不是人，再說，也不過就這點程度，他們就是再把自己的身高體重全部報出來我也記得住。
而且……「審判，記完了嗎？」我轉頭看向我身旁的的三十八代審判騎士長。
審判沒有開口，只是輕輕地點頭。
身為審判騎士，一天要閱覽的案件多得可怕，雖然不是都由他親自審問，但那些犯人名單他都得過目，長年下來，這傢伙已經練就只掃過一眼就迅速把所有的犯人基本資料和案件裡的相關人員通通記下的能力。
要他立刻記下一群小鬼的名字、種族和能力實在不是件難事。
眼前的小朋友們當然也知道我在問什麼，因此在審判點頭後，他們也紛紛用著啞口無言的目光看向審判。
不過我發現在場不少學生看審判的眼神都很單純的只有佩服或者難以置信，當然也有倔強的目光，但並沒有混雜其他特別的敵意和不屑。
不愧是號稱龍蛇混雜，什麼雜七雜八種族都有的Ｃ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