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零八章★
情報班傳來的消息很快，不過鬼王被封回去的速度也不慢，尤其在場的袍級還包括冰炎，而且綠葉和烈火也是原本就在那邊待命的袍級。
「原來如此，吾知道了……你……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即使還隔著一段距離，我都能聽見那令人不舒服的嗓音，儘管那聲音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依舊覺得刺耳難耐。
聽著鬼王這話，我只有一個感想，遺傳果然是件麻煩的事情呀！
特別冰炎和三王子根本如出一轍，想不被認出來都不行！
「想都別想。」冰炎繼續炸了更多的火焰過去。
哼！當然要讓他死在這！
不論是我還是冰炎，都得到了一樣的決定，那就是最好讓他在這裡死透！
在我趕到的時候，猙獰的鬼王正全身燃燒著火焰，那屬性我很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冰炎的傑作，而我人都還沒站定就拿戰靈天使的法術全力轟下去！
與我一起趕到，此時正站在冰炎另一邊的安因也同時炸了其他神聖系法術過去。
身為天使族的我們，身上的力流本身就能夠與鬼王的相互制衡。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距離讓鬼王死回去只差臨門一腳左右……
我是很想這麼說，但現實可沒那麼簡單！
「不是說他的力量只有當年的二成嗎？」而且剛才冰炎已經對他造成有效傷害了啊！
與我一起趕來支援的其他人幾乎都在短短幾秒內的交手中受傷，連閃得比較遠、負責保護傷者的大地都沒逃過一劫，明明鬼王的身上正燃燒著猛烈的火焰，但他卻散發出更濃烈的黑霧和毒氣。
就是有聖光護身的我們也吃不消。
這就是惡鬼王的真正實力？！
剛才的一輪攻擊似乎沒對鬼王造成更加有效的傷害，但跟著我進攻的暴風、寒冰與堅石都已經負傷，鬼王甚至猛然伸出手，差點抓住寒冰，要不是他閃得快，而且我和冰炎也很快地追擊，否則後果真的不敢想。
「艾維、伊希嵐，你們過來。」一手抓著一個，安因迅速拉著因為吸入黑霧而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堅石和寒冰脫離戰圈，堅石本來就先天不良，何況他屬於聖光不算多的殘酷冰塊組，面對如此強烈的鬼氣，他的抵抗能力並不如溫暖好人派的暴風來得高。
但即使是暴風，吸入鬼氣後臉色同樣難看，有精靈族血緣作為後盾的寒冰儘管聖光量不足，好在還有主神的庇佑所以不至於太慘，但身為妖精族的暴風就沒這種本錢了。
「審判，帶綠葉、暴風和旁邊那幾個紫袍遠離這邊。」看著同時被打飛並且撞到牆壁的兩人以及早就倒在那邊的幾名紫袍，我咬牙對審判下令。
現在的狀態我沒辦法一邊防禦鬼王對他們的追擊，一邊想辦法幹掉對方。
「但你……」審判明顯地不想讓我和鬼王獨自對壘。
「我不是一個人，」雖然旁邊的冰炎已經是傷兵一枚，但他很明顯沒有退下去的打算，「而且我答應你，我不會讓這噁心的東西碰到我半根頭髮！」
這麼說著，我在鬼王的周圍佈下了戰靈天使獨有的光之障壁，鬼王隨即發出憤怒的咆嘯。
「不准亂來。」審判臨走前以嚴厲的語氣叮嚀了一句，他也明白綠葉那邊戰況糟糕，那邊只剩綠葉勉強能動，他幫忙抓著另外兩名紫袍往藍袍那區撤退。
我開始覺得頭大了，因為我已經接連放出兩、三招大型的神聖系法術，壓縮的聖光更是連炸五發，但耶呂鬼王完全沒有被打倒的跡象啊！
還是一樣爛得像是隨時會自體分解，但偏偏誰也無法讓他真正身首異處！
「見鬼！也太難殺了！」我非常確定，就算是我當年的魔王巔峰時期也沒這種能力！
魔王雖然吸收了一整個世界的黑暗屬性，而且也擁有極為強大的魔法能力，但作為交換，魔王的身體非常脆弱，基本上不耐打，所以才會不斷使用黑暗屬性和強大的魔法採取遠距離作戰啊！
可我卻完全看不到眼前的鬼王有任何弱點。
啊……原來如此，所以才說鬼族是「扭曲」嗎？
當年的我雖然是魔王，卻也是在世界規則下所誕生的產物，儘管擁有遠超過凡人的魔法能力與黑暗屬性，可「魔王」依舊是為了「平衡世界」而出現的東西，所以他的存在屬於「平衡」的一環，仍舊束縛於世界的規則，也不可能跳脫創造世界的諸神的法則之外。
可「鬼王」屬於扭曲，不要說打破平衡和規則了，他的存在本身對世界和空間而言就是一種破壞！
所以「魔王」雖然危險，卻必須誕生與存在，但「鬼王」根本就是危險中的最高危險，最好永遠別出現！
正因為鬼王是溢脫於規則外的破壞者，因此才會強大到這種地步！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你以為千年前，精靈與鬼族打仗打得很輕鬆嗎？」我附近的冰炎沒好氣地說，兩眼緊盯鬼王的他再度將靠過來想要拉他去治療的提爾一把推開。
根據我治療的經驗，那傢伙的左手骨頭和筋已經全部斷掉，如果不是在守世界，大概早就被醫生宣判左手報廢，連醫治都不必，直接截肢比較快，只是冰炎活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繼續衝在最前線。
「從沒這麼以為。」可我開始覺得能獨自殺退鬼王－－雖然身受重傷，而且破天荒躺了半年－－的親長大人很可怕了！
雖然早就知道親長大人的實力超規格，但實際和曾與他交手過、被他逼退的對手正面交鋒還是再度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實力差距。
身為三王子獨子的冰炎應該也有差不多的感覺，否則他的眼神不會那麼憤恨與氣憤，我很清楚他那眼神的意思，他在生氣自己不夠強。
而我能夠解讀那種眼神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我此刻的眼神應該也差不多。
明明只是鬼王的兩成實力而已，居然就殺得我們手忙腳亂，要是今天鬼王處在最佳狀態，而且身旁還帶著一支鬼族大軍的話……
光想到就讓人不寒而慄。
難怪公會總是在鬼族打上光明世界前就要提前消滅他們的根，扼殺災禍於搖籃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也有令人憎恨的氣息……」黃濁的眼睛忽然轉向我，雖然鬼王一邊的眼睛被冰炎炸掉，但不幸的是，大多數的種族至少都有兩顆眼，鬼族有更多顆還是常態。
就算看不見，他肯定也感覺得到我的氣息。
「嘖！」明明就是個死屍，居然還這麼敏銳！
「呵呵……」鬼王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有東西……在混淆你的氣息……可是吾聞得到……你也是……」
「閉嘴！」我猛然一個揚手，『飛躍的創世女神，請借予妳的斷罪之鑰。回應我的請求，戰靈第四神具，碎光絞刃！』無數條由刀刃形成的鎖鏈刺穿了鬼王的身體，但鬼王卻沒有倒下。
「吾……想起來了……吾確實認得你們的臉……令人憎恨、令人生厭……總有一日，吾會要你們……」鬼王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一把由爆符化成但灌注了強烈聖光的金色長劍直接貫穿他的身軀。
「審判？！」我驚愕地瞄向長劍射過來的方向，審判的表情非常恐怖。
這倒讓我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知識｜｜鬼王的話語是種詛咒，而且必定成真。
「冰牙與戰靈……」不讓鬼王說完，我和冰炎採取了相同的戰術。
『舞火之神，南方荒原遽流，夏之初技烽殘動。鳴火之技。』既然冰炎在他身上炸火了，那我就來個火上澆油吧！
『舞火之神，南方荒原燃熊，夏之續技烈火湧。燎火之技。』肯定跟我有一樣的想法，冰炎也在同時炸出妖精的火焰。
我們採取的戰術就是－－打到他沒辦法開口！
＊
最後，在眾多陸續從公會趕來援助的高階黑袍和紫袍聯手祭出大型封印法術後，我們硬是讓鬼王死回冰川下，並且同時施加更多的封印確保他不會又爬起來作亂。
鬼王果然非常難纏，生命力更是比某種害蟲強出不曉得多少倍，明明才剛復活，力量僅有兩成，但要將他重新殺回去就讓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
而且根本沒人敢保證鬼王已經完全死透，好像只要又有什麼契機，他就隨時會爬起來作亂！
經此一戰，我對親長大人以及三王子殿下湧起無限的敬意！
不過，封完鬼王後事情還不算解決，光是要遮掩剛才與鬼王的對話就花了我很大的功夫，不是只有冰炎和三王子長得像而已，我跟親長大人基本上也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呀！
一邊是將自己殺死並封印起來的精靈王子，一邊是曾單獨打退過自己的天使族長，耶呂鬼王對他們的印象絕對很深，所以我完全不意外我們會被認出，但我們的身分現階段下還不能曝光！
光是和在場那堆袍級打官腔就夠嗆了，幾乎沒有受到損傷的我還得負責事後淨化的工作，那個據說已經死了一千年，剛才因為不知明原因而不小心復活的鬼王，居然在短短的幾十分鐘內散發出足以讓實力不足的人死上好幾遍的毒氣。
身為光之天使的我自然要協助淨化鬼王塚才行，這次受傷的袍級不少，第一批支援的袍級幾乎全數掛彩，就是我家烈火和綠葉也不例外，所以在確定鬼王封印回去後，有傷的袍級直接被移往醫療班治療，只有本身治療能力強悍的我以及有自我淨化能力的冰炎例外。
而且，要配合殘存的精靈法術重新封印鬼王也需要冰炎協助，雖然他的種族是秘密，但是不少人肯定已經曉得他和古代精靈絕對有關係，畢竟冰炎沒有刻意隱瞞自己這方面的能力。
吸入過多毒氣以及傷勢過重的袍級已經被醫療班強制帶離，我家的聖騎士們由於身體裡充滿聖光，對毒氣有很高的抗性所以影響不大，於是收拾的工作就落到我們這一票人的身上。
但傷勢輕微的審判卻因為是黑暗種族，和同為黑暗種族的刃金一早就被公會指示必須離開，儘管我並不覺得當我施展大規模的淨化法術時，體內擁有聖光的他們會造成任何影響，只是審判剛才丟出的光之劍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再繼續讓他待著也不是明智之舉。
在我費了一番功夫，將鬼王塚順利淨化完畢後，大多數的袍級已經陸續返回公會覆命，在場僅有幾名袍級留下負責巡視鬼王塚，而其中只有一名藍袍與一名黑袍不是我們這掛的人。
「冰炎殿下，我想詢問您一件事情。」唯一留下來的藍袍走到冰炎的面前問道。
「怎麼了嗎？」明明左手的筋和骨頭已經整個斷光光，但在封印完後還死撐著不去醫療班，也不曉得留下來是要做什麼的冰炎冷淡地回問。
「鬼王復活時，您是離最近的人對吧？」那名藍袍露出某種欲言又止的緊張的神色，「您也知道，我是打從一開始就因為課程而待在鬼王塚待命的人之一。」
「……所以？」冰炎露出某種遲疑的表情。
「耶呂鬼王復活時，他所說的第一句話……是不是提到了……『妖師』？」那名藍袍的表情非常僵硬，他的聲音在說出最後兩個字時幾乎是驚恐的。
我注意到冰炎的神情終於變了。
「剛才離耶呂鬼王屍體最近的幾名學生中，三名是妖精族、與您一起行動的三名學生中，一名是鳳凰族、兩名是人類，」顯然也看出冰炎的表情代表什麼，藍袍繼續說道：「兩名人類中的其中一名是雪野家的少主，以刪去法來看，該不會另一名人類是……」
我記得修這堂墓陵課的學生有……而且冰炎還願意一起行動的就只有那幾個了……等等，不會吧！？
雖然我很不想面對現實，但是「妖師」二字卻在瞬間準確地填補了我原本不完整的推論，於是所有的事情都串連起來了！
不讓那名藍袍說完，冰炎一把抓住了他的嘴，對方顯然沒料到會忽然被冰炎襲擊，他只來得及睜大眼就被冰炎下的昏迷法術給弄暈了，而我也同時打昏站在旁邊目擊了一切，正打算採取行動的另一名黑袍。
「喂！你們兩個這種行為算是背叛公會耶！」目睹全程經過的孤月震驚地說。
「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暴風就算臉上還戴著面具，明眼人都能察覺到他的啞然。
但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瞬間放出感知確認鬼王塚內還有沒有「外人」。
「……到底怎麼了？」有好幾秒沒有人敢開口說話，最後還是夏碎摘下面具皺著眉問道，他的表情也很凝重，雖然不明白我和冰炎採取這種舉動的原因，但與我們熟識的他也理解到內幕很嚴重。
畢竟襲擊兩名袍級若被揭發，哪怕是我和冰炎也不會沒事。
冰炎沒有回答夏碎，而是將目光轉向我，我曉得他是在等我做最終確認：「這裡沒有外人了。」
在場剩下還清醒的袍級只有冰炎、夏碎、我、暴風、孤月、大地、羅蘭，審判和刃金因為公會的命令已經先離開，綠葉、烈火、寒冰與堅石由於傷勢過重，早就被押去醫療班治療，白雲則是根本沒有來。
身為獲罪之子的白雲本來就被公會禁止和鬼王直屬手下有所接觸，就算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但也沒人敢保證他體內的「血厄之果」若接觸到強烈的鬼氣後會不會產生影響，鬼王就更不用說了！
「跟那名藍袍提到的那個……『妖師』有關嗎？」羅蘭緊皺眉頭。
「但是、不可能啊！妖師兩百年前就死絕了！」大地的神色難得地透出一絲驚慌。
大地，真的不是我要嚇你們，但如果我的推論沒錯……那麼我們之中恐怕有妖師的後代……
「你們當中有相關者吧？」冰炎很肯定地看著我說道，能讓我對一名黑袍出手，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
「……對。」我很想逃避現實，可惜現實不會改變，除了硬著頭皮承認外，還能怎麼辦？
「可以先用精神系法術洗掉他們的記憶嗎？」瞄了一眼那兩名袍級，冰炎語氣凝重地問。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但我擔心的是其他已經離開的藍袍和那群小鬼中有沒有人聽到那兩個字！」我一邊對倒在地上的藍袍與黑袍的記憶做簡單修整，一邊說道。
「嘖。」也知道事情棘手了，冰炎的表情陰晴不定到我覺得他正在考慮殺人滅口以省麻煩，特別他又不會精神系法術，如果要搞洗掉記憶這套，他只能找我協助，而我如今與他踩在同條船上，無法置身師外。
「你們兩位到底打不打算解釋呢？」伸出兩隻手分別抓住我和冰炎的肩膀，夏碎臉上的笑容透出一抹寒意和黑氣，擺明不讓我們繼續忽視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