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以說……學校希望我組成特別隊伍?」我錯愕了。
「第一次預賽是淘汰賽,十支隊伍經過第一輪後會剩下五支,其中一支隊伍無法湊成對,直接晉級又對其他隊伍有所不公,所以學校希望您組成一支特別隊伍加入比賽。」難得在收租之外時拜訪的安因微笑著說。
『……』我無言,我旁邊的人也靜默了。
「這是從董事那裡直接下達的『要求』之一。」安因補充道。
看樣子是不能拒絕了。
「如果我們對上學校的隊伍怎麼辦?」偷瞄著我,雖然沒有露出明顯的情緒起伏,但暴風整個冷汗直流。
「大會應該會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何況就算對上也不要緊,只要盡全力即可,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人提出異議。」安因溫和地說。
最好!我身為地主隊伍,如果打敗學校的代表隊豈不是給自己學校打臉!
就算學校那邊沒話說,學生間也絕對會閒言閒語!
再說,其他人可不是在擔心我會不會打贏學校代表隊的問題,純粹是國中那場學院祭大家還記憶猶新,別忘了我和冰炎那時拆掉比賽場地!
「請放心,由於各校都會派出最菁英的高手參戰,學校在競技場上下了最高級的防護,就算有複數以上的黑袍同時在場內放出大法術也不會影響到場外。」明白眾人神色僵硬的原因,安因繼續說道。
『呼……』大夥終於鬆口氣。
「我明白了,那麼隊伍裡的其他選手我會自選。」我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接下來。
「太陽,你打算找誰參賽?」安因離開後,烈火迫不及待地問道,表情非常興奮。
「……你這麼想打就上來打吧!」看在他當藍袍當得很累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讓他來紓壓一下好了,「刃金也上場。」畢竟這傢伙本來有機會當上正式選手,既然不能正式參賽,那麼讓他們上去玩玩也好。
不過我有點煩惱我自己該不該真的上去打,除非遇上冰炎的隊伍,否則我實在不覺得自己會輸,即使碰上他,打不贏我也會硬拉出個和局來,輸給他並不在我的人生規劃中!
但不管是贏還是和局都會有後續麻煩,贏的話就是打自己學校的臉,和局的話也會給大會添麻煩。
可是我好像不能置身事外,因為只要看到上場的人有烈火他們,有腦子的就會知道學校找上的人是我,畢竟我們這個「小」團體在校內非常出名。
名義上是特別隊伍,但我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踢出去當炮灰……所以我才說這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你別想那麼多,就當著是一項榮譽,增加磨練機會就好。」審判無奈地說道。
今天若換成其他學生絕對會樂得升天,哪會考慮那麼多!
我也明白自己考慮得太多,只是沒辦法,在聽到事情後瞬間分析利害關係原本就是我的職業病。
「反正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說不定太陽你煩惱這麼多,但最後根本無法上場嘛!」綠葉苦笑著說。
我知道他是好意安慰我,但很不妙的,在綠葉說完這話後,我感覺到他周遭的力流掀起了一點點的波動,根據經驗法則,我知道這是他無意識使用妖師言靈的徵狀。
「……看來我的確無法上場了。」都已經從一個妖師血緣者兼能力者的口中說出未來的結果,哪怕是我也很難有第二選項。
所謂的未來有很多個可能性,人們不是常說人生是一條道路嗎?
大家都曉得名為人生的道路上總是有許多的岔路,在遇上之前,沒有人曉得最後會往哪條路上走。
但言靈可以提前決定未來的道路。
在未來的時間軸上,我可能上場,也可能因為某些緣故無法上場,綠葉的言靈決定了我無法上場。
我本來不覺得言靈是很可怕的力量,畢竟言靈只是選擇了既有道路中的其中一條,如果那條「道路」不在選項內的話,不管有多強的言靈也無法選擇。
例如人類可能會扭曲成為鬼族,但絕對不可能突然變成精靈,除非轉世,所以即使有很強的言靈,也不可能讓人類在他還活著時忽然轉變成精靈,不過使用言靈的確可能讓人扭曲成鬼族。
「成為精靈」不在人類人生道路的「岔路選項」中,但「扭曲為鬼族」卻是每個種族都可能發生的事。
再舉另一個例子,面對鬼王的卒子兵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打贏,因此就算有妖師的言靈加持,對沒有力量的路人甲來說,「殺死強大的鬼王」也不在他未來人生道路的選項中,所以他沒有走向這個未來的可能性。
不過「獲救」這個選項就有可能了,因為搞不好在他絕望時,剛好有什麼高手闖入救他也不一定,如果這時有強大的言靈許願希望他能獲救,他說不定就能獲救。
原本我不怎麼忌憚言靈之力,畢竟再強悍的言靈也不可能讓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實力遠在我之下的人不會因為一個言靈就忽然升等打敗我,只是我忽略了人生中仍然有許多選項是當事人不希望發生的。
就像我的確不可能被小卒子打死,但是如果今天我被詛咒死在某個任務中的話,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所以妖師的言靈之力就能讓我走向這條路。
看來隱藏真名確實有其必要性,因為詛咒通常需要名字,或者需要當著對方的面,如果知道的不是真名,那麼詛咒就不成立,因為沒有人可以詛咒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至於當面的詛咒我總有辦法迴避。
不過這世上沒有一萬,只有萬一,例如我剛才發生的事,雖然是因為對方是綠葉,所以我沒有提防,但誰也說不準自己哪時會中箭落馬。
以這層角度來考慮的話,我似乎有點明白妖師過往會被追殺的理由,因為大多數的人不會沒事把名字藏起來,如果妖師擁有可以讓大多數人們想迴避的「選項」成真的能力,那麼被追殺似乎情有可原……
雖然我總覺得這推論還是有奇怪之處,不過我一時間也無法整理出來,現階段下我對妖師的瞭解不夠多。
「怎麼了嗎?」不明白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孤月狐疑地問道。
「啊……」想起自己有妖師的血脈,而且還有些許妖師的能力,綠葉難得地流下冷汗。
「也未必是壞事,畢竟你只說了我不會上場。」我聳聳肩安慰道。
「對了,綠葉有妖師的言靈……」總算會意過來,暴風的表情也很微妙,就算是神經再大條的人,聽到暴風反射性說出的話後,他們也明白綠葉剛才的那句話會造成什麼影響。
「我以後不會再亂說話的……」綠葉哭喪著臉。
「沒事啦!」我拍拍他的肩,「你現在只要說我絕對不會出事就好。」
「太陽你絕對不會是因為自己出事所以無法上場!」綠葉誠心誠意地說道。
「……我很想說你剛才的確有使用到言靈之力,所以我應該不會出事,但我想你現在還是同樣對在場每個人都說上這樣的一句比較好。」否則我大概很有可能因為他們出事結果沒辦法上場。
眾人的表情紛紛僵硬,尤其是正泫然欲泣的綠葉,但他還是拿出所有的誠意對在場所有人都如此說道,儘管他沒有真正學習過該如何使用妖師的言靈,不過真心就是最好的發動條件,但在說完後……他就暈倒了。
「綠葉!」烈火大驚地扶住他,在職業病的驅使下開始幫他檢查。
「只是使用能力過度,畢竟綠葉沒受過妖師的言靈訓練。」我無奈地說。
「這能力真麻煩!」大地忿忿地說。
「就算綠葉無意識依舊有可能成真嗎?」刃金皺起眉。
「之後或許得小心一點……」堅石有點遲疑地說道。
「這種事情再怎麼小心也沒用吧!」孤月沒好氣地說:「據說妖師連在心裡想著的事都可以成真。」
是的,不然冰炎沒事幹嘛監聽那個學弟的心聲!
但即便知道這點我也沒有對綠葉進行監聽,我相信綠葉這個好人絕對不會有害人的想法!
所以……
「我警告你們,你們敢當著綠葉的面說出剛才的話,我會先拔了你們的舌頭。」我冷冰冰地說。
『……』倏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會重重地傷害到綠葉,所有人都臉色一變地閉嘴了。
不只剛才開口的人,其他人臉上或多或少也有愧疚和反省的神色,想來不少人上一秒都有差不多的想法。
不怪他們,這能力真的很麻煩,如同刃金所說,無論綠葉有沒有惡意,不小心說出的話還是會成真。
但老實說,禍從口出這話又不是僅限妖師一族,只是他們一族的成真機率比較高而已,種族能力又不是綠葉的錯,誰敢因為這能力找他麻煩得先來問問我的拳頭同不同意!
呃、低頭看了一眼我那不管怎麼鍛鍊就是沒氣勢的拳頭,我決定還是改成「來問問我的法術」好了……
不過也好在綠葉後來有用言靈避免我們發生意外,接下來的幾日我們沒有人出什麼麻煩事,一直到競賽正式開始我都沒遇上任何棘手的狀況。
開賽的第一天沒發生特別的事,畢竟早上就是讓各校代表進行宣誓以及一堆長得讓人打瞌睡的介紹,要說比較特別的就是董事竟然親自出面主持,但我又不是沒見過董事,所以也沒什麼好稀奇!
下午則是兩場預賽,其中一隊還是冰炎的隊伍,雖說早上開幕要各隊隊長出列進行宣誓時,出場的人是夏碎讓我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我也和大多數的人一樣,以為冰炎一定會擔任隊長,不過比賽的結果倒是讓人毫無意外,早上我就觀察過了,除了實力和底細看不出來的七陵學院之外,其他隊伍都不具備贏過他的素質。
明風學院對奇雅學院的比賽結果也同樣不讓人意外,他們不僅袍級高對方一等,明風學院本來就是戰鬥學院,在這種正面對戰的競技賽不容易落敗。
只是不少人都對明風學院今年的戰鬥感到疑惑,因為他們下手很狠,特別是那個紫袍,奇雅的人好幾次想認輸都被對方打斷,如果不是裁判阻止,奇雅的選手下場肯定不太好。
倘若不是在我們學校這種死不了人的地方比賽的話,奇雅的選手大概死上三百次還找不完。
因為明風學院歷年來都是點到為止,和惡靈學院不同,他們的學生一直都很有禮貌也很有風度,如果今天下重手的是惡靈學院,那就不讓人意外了。
不過我也只當他們轉性,聽說明風學院的代表選手在來我們學校的途中遭到攻擊,搞不好他們因此不爽所以遷怒也不一定。
是我的話也有很大的可能性這麼做,他們身為戰鬥學院的代表選手卻被人伏擊,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挑釁,他們說不定覺得不立一下威,搞不好誰都以為戰鬥學院好欺負了也不一定!
順帶一提,明風學院被攻擊後的後續處理事宜不是我經手處理的,雖說我是維護隊,只是在我同意接下成為特別隊伍的選手之後,學校自動幫我把維護隊的瑣事排開了。
但我相信學校處理事情的能力,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人能冒充選手混入才對。
要說比較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某個不怕死的混血精靈居然直接在場內動上大規模的冰術語炎術,根據我對他的認識,他之後有百分之八十七的可能性會失衡。
哼!反正醫療班就在旁邊待命,校內也不是沒有能幫他處理失衡的人,所以他絕對死不了。
總之,開場的第一天我只負責涼涼地看戲,但是到第二天結束後,我還是只負責看戲就有些古怪了。
因為照綠葉的言靈,應該會發生意外才對,而且還是會把我扯下水的意外,為什麼我到現在還那麼閒?
然後,在第二輪比賽開打時,我便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也說不大上來,但就是直覺應該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事實證明,我兩輩子磨下來的危險嗅覺未曾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