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一十九章★
「鬼王第一高手，老實說你也很礙事。」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鬼王第一高手，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這個空間，鬼王高手露出奇異的笑：「噬月血魔族的空間法術加上鳳凰一族與人族架出的結界，戰靈天使的遺孤，看來你的交友範圍很廣啊！」不愧是鬼王第一高手，一眼就看出自己現在在哪。
我也不介意被他識破，反正他在這裡待上越久的時間對我越有利。
「想要好好找機會和你說句話還真不容易。」我將他剛才對褚冥漾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原話奉還，「沒這麼多朋友我要怎麼和你談談？」
「……你知道多少？」鬼王高手的表情變了。
剛才他把褚冥漾拉進第三空間，照理說沒有人能曉得他們之間的對話，老實說我本來也不知道，畢竟我又不是一直躲在旁邊看，否則我可不會讓鬼王高手重傷來救褚冥漾的先見之鏡守護者。
而我會曉得他在第三度空間幹了什麼事情的原因，就是我此刻來找他的理由！
「冰炎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我自然不會和他詳細解釋，只是好整以暇地如此說道。
我不著急，現在我要做的事就是拖延時間，畢竟我得做的不留痕跡且不讓這個麻煩的鬼王高手發現。
只能說，這傢伙吞噬了一堆靈魂讓我非常麻煩！
「原來如此，他說過他的情報來自無殿，但無殿是三不管地帶，除了提供情報外不可能給予其他幫助，所以，你才是那個背地裡在幫他的幫手。」鬼王高手的態度比我還輕鬆。
我不驚訝他發現我跟冰炎聯手對付他這點，最初我們對峙時，冰炎後來也冒了出來，這樣都還無法聯想我和冰炎有關係，那他這鬼王高手也不用當了！
「哼！」
「難怪第二次競賽前我一直找不到他，他身上的傷除非鳳凰族族長親自出手，否則不可能在一天內治好，就算要躲，治不好傷也沒意義。」鬼王高手繼續說道。
冰炎是他的計畫中的最大阻礙，身為鬼王高手，不趁著冰炎無法行動時想辦法幹掉他就太失職了！
都已經知道這點了，我怎麼可能讓目前算是己方的人被無聲無息宰掉！
「不過你不去幫忙救那個水妖精嗎？雖然已經被毀，但不見得無法重鑄，先見之鏡對你們來說也有很大的利用價值吧？」似乎有些好奇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堵他，鬼王高手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
「鳳凰族的族長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何況……」我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妖師的血緣者已經許下了強大的言靈，所以他不會死。」
「那麼你來找我是為了問伊莫纍帝的事？」
「本來是，」我繼續笑著，「不過我想你大概也不會回答我，我現在還沒有逼你說出實話的力量。」
「我必須讚美你，明知自己無法戰勝，連那位無殿出身的後輩都沒膽子主動跑來招惹我，而你已經堵了我兩次。」鬼王高手輕佻地拍了兩下手。
「他不是沒膽子惹你，是你沒膽子在我們狀況最好的時候找上我們。」我冷笑著說。
鬼王高手每次出手的時機都很好，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在挑時間對付冰炎！
「即使是你們狀況最好的時候，你們要戰勝我也很困難。」鬼王高手毫不在乎地說。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我點點頭，這傢伙很強，不是現在的我能輕易打贏的角色，就算拚盡全力，不管是我還是冰炎大概都只有十分之一的勝算，這還是最佳估計。
「所以你明知問不出真相卻冒死來堵我的理由是什麼？」鬼王高手問出了癥結點。
對呀！明知問不出真相，我也不可能在這裡幹掉他，那麼我冒著生命危險跑來堵他是為什麼呢？
哼！這問題我有可能回答嘛！
理所當然，我笑而不答。
「你！？」忽然察覺到我正在做的事情，鬼王高手一個閃身，下一秒一根黑針直接往我的額頭刺來。
但有句話叫咫尺天涯，那根針就這麼停在我額前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卻怎麼樣也不可能傷到我。
「我當然是有備而來的。」我的眼皮連眨都不眨一下。
嘖，棋差一著！我才剛找到而已！
「複合空間是嗎？」鬼王高手沒有惱怒，而且他很快就收起長針。
「……猜錯了。」我笑瞇瞇地說，確切來說，這是複合迷宮空間。
我把這個鬼王高手和我拉進了既是在同個空間，卻又不是在同個空間的立體迷宮複合空間。
「哼！」失去繼續猜謎的耐心，也或許是不想被我讀到更多東西，鬼王高手當機立斷地開始破壞空間。
「這次我校的學生和參賽者都受你照顧了，所以也請收下我的『回禮』吧！」雖然沒有讀到更多有用的情報，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發覺，再繼續下去我可能會被他的意識反撲，因此我也很乾脆地決定結束。
我的話一落，滿溢光屬性的無數細軟結界絲緊緊纏住了鬼王高手，在同一時間，我直接脫離了那個空間。
「審判，動手。」我瞬間進到審判獨立製作的另一個空間內，那是個滿是星斗的奇異空間。
「我知道。」站在我身旁的審判冷酷地說，下一秒，他捏碎了手上的空間球，剛才我和鬼王高手對話的、由層層的空間和結界疊合起來的複雜空間就全部碎掉了。
「嗚！」不遠處的詩織發出吃痛的聲音，接著她眼神冰冷地說，「被他在最後一刻掙脫了。」
「沒關係，本來就不期望能殺掉他，」我一點也不驚訝，「不過這種程度的傷應該夠他安分一陣子，雖然沒有被追蹤的可能性，不過我們先跳轉三個空間後再回學校吧！」
「好！」烈火看起來有點緊張，堵鬼王高手這件事讓他壓力很大，一旁滿身冷汗的詩織更不用說。
接著審判一連帶著我們跳轉了五、六個空間才將我們送回學校，跳了那麼多空間只是謹慎起見。
「你有讀到什麼有用的記憶嗎？」審判一邊跳轉結界一邊問。
「不，他發現得太快，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找到他真正的記憶。」我搖搖頭。
我剛才不惜冒險去找鬼王高手，就是為了要用記憶法術探出他知道的事情，我沒蠢到認為對方會說實話，所以直接調查他的記憶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記憶法術是需要強大精神力才能施行的一種法術，混淆和封印記憶是最簡單的記憶法術，稍微厲害些的術師都辦得到，但分離記憶、改寫記憶以及調查記憶就屬於很複雜的法術了。
即使是鳳凰族，要恢復遭到記憶法術修改或破壞的記憶也僅有少部分的上位者辦得到，前提是他們得先能夠「診斷」出記憶有被法術攻擊過。
在先前的鬼王復活事件，有些被轉出鬼王塚的人聽到了「妖師」兩個字，我既然能夠一個一個去調查他們的記憶，並且不留痕跡地修改關於妖師的記憶，就代表我非常擅長記憶法術。
我一開始的確順利地讀到了鬼王高手剛才對褚冥漾他們幹了什麼事情，但那畢竟是最新的記憶，所以很好讀取，接著我花了很多時間才能追溯他的記憶，然後想辦法從他的記憶中讀取我想知道的情報。
要命的是，鬼王高手在吞噬靈魂時也會一併接收靈魂的力量與記憶，所以除了那種才剛發生過的記憶，要找到被他藏得很深的真正記憶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可惜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就馬上穿幫了。
「西鷗俐，休息一下，跨空間進行精細的結界操作很消耗體力和精神力。」望著扔出移動符在腳下開啟傳送陣準備離開的詩織，我淡淡地說。
「嘖，」詩織（しおり）沒有回過身，「這點程度的消耗我還負擔得來，『太陽學長』近日也辛苦了，請早點歇息吧！」說完，她開了傳送陣直接離開。
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我微微地蹙眉。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烈火狐疑地問，沒想到一向大咧咧的他在成為袍級後心思比過往細膩許多。
「沒什麼，」我聳聳肩，直接給審判一個眼神讓他把想問的話吞回去，「我要去一趟大賽的事務處。」
「你不回黑柳嶺沒關係嗎？」審判有些擔心地問。
「沒關係，也得感謝惡靈學院那群居然敢在比賽動手腳的蠢材，讓我有理由在舉證後以『回到大會突發狀況處理應變中心商討懲處』離開現場。」不然我還得傷腦筋該怎麼找時間去堵鬼王第一高手呢！
惡靈學院的參賽者妨礙黑柳嶺那邊的比賽，結果就是被我這笑面鬼巡司當場抓出證據，如果不是同行者說得回報大會，否則我還真想把他們直接踢出比賽，我們將消息先傳回去後，我就藉口對惡靈學院的舉動非常不滿，要去跟大會那邊商討懲處而離開現場，然後利用中間的時間差趕去湖之鎮。
趕到後，因為鬼王高手已經把褚冥漾拖進第三空間，沒有瞬間破除實力的我只能在旁邊等待機會，何況冰炎已經快要把空間破壞掉了，我就算出手也不會增加效率，而且還會曝露行蹤，所以我躲在旁邊伺機而動，並且讓在我之後趕到的審判等人架起空間和結界，準備守株待兔。
審判、烈火與詩織是我原本就安排好的人手，審判不用說，我要亂來還不讓他跟的話，之後就換我被關禁閉室了，烈火則是以備萬一，結界能力、戰鬥力、治療能力強悍的他是很好的選擇。
叫來詩織單純因為她的結界能力已經可以算是全校學生中最強的，就算是公會也沒幾個贏得過她的人，我要做的事情有她幫忙自然可以大大降低危險度，何況她也很想找機會修理襲擊她朋友的敵人。
他們三人本來就在學校中待命，收到我的消息後才趕去湖之鎮和我會合，只要使用審判的空間跳轉能力，很快就能趕到湖之鎮。
然後在鬼王高手脫出第三空間後，審判直接把他拉進了我們預先設置好的空間。
現在我只要去一趟大會的應變中心，那麼一樁完美的犯罪就……咳咳，我是說，這樣就沒有人察覺到我中間跑去幹什麼事情。
＊
競技賽終於在歷經一波三折後結束了，由於鬼王高手的介入，第三次競賽才剛結束，隔天就舉行頒獎儀式並且謝幕，然後火速把各校選手送回。
比較讓人訝異的是這次的名次，由水妖精三兄弟代表參賽的天文之所亞里斯學院奪得季軍還不讓我意外，他們三人雖然都是白袍，若聯手起來就是我也要鬧頭疼，但我們學校的兩支代表隊以相同分數得到了亞軍就讓大部分的人驚訝了。
而拿下冠軍的是一直行事低調的七陵學院。
「那些傢伙真的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顯眼耶！」刃金一邊回溯比賽紀錄一邊發出感嘆。
「那種絕對能力相當很棘手，也不怪為什麼大部分學生無法理解，如果不是我們有跟他們交手，而且還有太陽講解的話，我們大概也不會知道。」綠葉微微偏頭思索著說。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這次的比賽真的是狀況不斷累死人！」大地趴在沙發的扶手上說。
「事情最多的我都沒喊累了，你喊什麼啊！」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這話倒是沒人敢反駁，連大地都識相地閉嘴。
開玩笑，老子又是維護隊（還被冰炎呼來喚去），又要調查一堆東西，又得緊急治療（失衡不是一般的鳳凰族能治療的東西），還得跑黑柳嶺督察，督察完後又得趕去堵鬼王第一高手，我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忙啊！
「太陽，你最近還是休息一下吧！」孤月苦笑著說。
其實我本來正打算要繼續去調查鬼族據點，之後可能得從比申鬼王著手了，因為那個不知道為什麼跑去隸屬在她之下的鬼王第一高手這次動作太多。
「你查到什麼？」審判冷不防地問道。
「……什麼？」我故意露出愣住的表情，遲了兩秒才反問。
「不要裝傻，雖然你說你花了很多時間才找到鬼王高手的真正記憶，而且找到後馬上被他察覺了，但我不相信你什麼也沒調查到。」審判面無表情地說道。
審判，你真的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現階段下我讀到的東西沒什麼特別用處，」我靜靜地說，並且毫無猶豫地回望審判的眼睛，「放心吧！那段記憶太過久遠，所以我不可能調查。」
「只是現階段沒有用？」審判皺起眉頭，沒有被我之後的話弄混。
「我也不確定以後有沒有機會用到。」我聳聳肩。
「為什麼不說出來？」注意到我在迴避他的問題，審判繼續問道。
「因為那牽扯到別人的隱私，當然我指的不是鬼王第一高手，而是另一位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無禮的人……嗯、他不是人。」確切來說，他是個精靈，如果我沒猜錯，旁邊的另一位應該是妖師。
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讀到這種記憶，記憶果然是種麻煩的東西！
舉個例子來說吧！
儲藏在靈魂中的記憶很像是抽屜，主人有必要的時候就一一去打開尋找需要的記憶，平常比較認真的人、記性比較好的人，他們的記憶櫃子就會非常整齊，上面說不定還貼滿標籤，讓主人在需要的時候能瞬間找到；相對的，比較散漫且不喜歡回憶與複習記憶的人，他們的記憶抽屜就會長滿蜘蛛網，接著被遺忘在連主人都不知道的角落永遠不再被開啟。
當然有時記憶也會因為某些因素而打不開，可能是被主人上鎖，因為不想要回憶；也有可能是遭到外力的破壞，所以抽屜生鏽或者卡住，因此那段記憶就找不出來了。
所以才會有人說，世界上沒有遺忘這種事，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不認真的孩子千萬別來跟我吵自己課本裡的東西都記不起來什麼的，那是因為主人沒有好好把那些資訊化成記憶並且收到抽屜裡頭去，散亂在櫃子上頭的記憶雖然短時間內都還可以閱讀，但只要主人不好好去整理並且收進抽屜中，很快就會被時間的風給吹散。
因此調查記憶可能是很簡單的事情也可能是很麻煩的事情，有些人的記憶櫃子整理得井井有條，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搜尋完畢，但像鬼王第一高手那樣，他不只吞噬無數靈魂而且還活過漫長歲月，也可能是他刻意造成的……總之他的記憶簡直是凌亂地散落各處的抽屜，我調查時只能一個一個去打開檢查裡面的東西。
所以在調查他的記憶時，我常常拉到屬於別人但卻因為靈魂被他吞噬而歸他所有的記憶抽屜，要在那一堆記憶抽屜中找到我需要的資訊果然非常有難度。
唯一的規則只有剛發生的事情通常比較好找，因為那些記憶還沒有被好好收進抽屜中，所以我一下子就能閱讀到，但進一步的就需要時間了。
雖然我讀取記憶的速度很快，但我卻在某個記憶抽屜浪費了一些時間，因為我看見讓我非常在意的畫面。
「所以你知道你看到了誰？」審判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
「雖說是古人，但老實說我也是從六百年前來的。」我聳聳肩。
「某方面來說太陽也算古人呢！」暴風打趣道。
「那麼你打算拿那段記憶怎麼辦？」審判仔細地觀察我的神態，確定我沒有在打歪腦筋。
「不怎麼辦，姑且先記下來當作情報。」畢竟那種千年前的事情，我就算現在知道也沒辦法啊！
不過這段記憶有個混血精靈應該會很感興趣，就不知道他肯拿多少東西來交換了。
好吧，我承認我在打歪腦筋。
剝死對頭的皮，怎麼想怎麼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