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陽殿下。」我和九瀾轉到一棟幾乎可以稱為宮殿的別墅前，站在大門前迎接的是穿著白袍的豆里。
鬼王高手混入競技賽時出現的受害者不只亞里斯學院的伊多，那五個倒楣的孩子也是受害人。
而且他們別說被捲入，究竟算不算被牽連都還有待商榷，畢竟他們跟競技賽根本沒關係！
豆里是出來迎接我們的，就像水妖精聖地需要守護者引導一樣，這棟乍看之下只是比較華麗的別墅也需要裡頭的主人打開結界我們才進得去，就算是我也很難強破，因為別墅外頭不僅佈著火妖精上個朝代王族所使用的「封王陣」，外圍也環繞著數不清的結界與禁制。
看得出來這些孩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整棟房子被弄成金城湯池，連我家的防護機制都比不上。
「請進。」跟著來帶路的人還有飛勒斯菲，他跟雪兔是這群孩子中戰力最低的人，被襲擊的瞬間，另外三人都反射性地護住他們，因此他們倆的傷勢反而最輕，加上擁有水妖精族的恢復力，飛勒斯菲目前已經沒什麼大礙，反倒是那時擋在他們最前頭的胡鈴整個被打回原形，修養至今也不過恢復七成。
連原本修練出來的六條尾巴也僅剩三條。
「喂，他應該沒事吧？」九瀾在幫胡鈴檢查時，旁邊的一郎非常緊張地問。
「沒事啦！」九瀾還沒開口，狐狸型態的胡鈴直接說道，「都修養好幾個月了！」
因為他們被攻擊的地方在校內，有結界保護所以死不了人，因此回復的速度才會那麼快，否則回復力與實力遠低於伊多的他恐怕到現在都無法回復意識，雖然同為白袍，但胡鈴的實力遠下於伊多，最大的理由是，他的根基沒有伊多紮實。
乍看下他修練的速度很快，身為狐妖的他帶著兩條尾巴入學三年多就修出四條尾巴，可他是名符其實的半桶水，學習法術只是覺得有趣，能夠拿到白袍是因為天資聰穎，但看他這次的傷勢就知道他沒有把根基打穩。
「真的不用幫你把毀掉的三條尾巴修復嗎？」九瀾有點疑惑地問，尾巴被毀屬於外傷，雖然也可以重新修回來，但醫療班並非沒辦法，只是胡鈴拒絕了。
「不用，我自己重新修過，」胡鈴搖搖頭，「先前基礎沒學好，才會一遇到強敵就那麼慘。」
看來他也曉得自己今天會那麼狼狽的原因了，這孩子和當年剛接觸守世界的我一樣，但那時我是亟欲學習新知，而他卻是貨真價實的疏於修練。
結果就是連實力不及他的鹿精－－朝露都好得比較快。
「雕羽也要反省。」瞪向躺在另一邊軟榻上的金鵰，豆里沒好氣地說。
「我又沒有想要多強！」叫作雕羽的金鵰非常不甘願地說，「我沒考袍級，也沒打算跟人家衝鋒陷陣，只是安安穩穩地待在學校為什麼都有事！」
孩子，這個叫無妄之災！
不管是不是人都一定會碰到，會倒楣的種族又不是只有人類或妖師。
「那麼下次碰上意外，你就自己挖好墳墓躺進去吧！」九瀾毫不留情地說，「當然如果你要當我的收藏品，我也不反對就是了。」
「……」
「你們應該也有收到情報了，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是徵兆，接著應該會發生大事，可以的話最好趁早做心理準備。」我淡淡地提醒道。
「我會的。」始終站在遠處，跟我們這邊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羅瑘說道。
「這是藥帖，看他們的恢復程度應該可以換比較溫和的藥湯了，」在輪流幫傷者都檢查過後，九瀾開出一張藥單遞給詩織，「每天起床和睡前都要喝，鬼王第一高手造成的傷勢不能馬虎。」
鬼王高手非常擅用毒，還是那種複雜到我無法單靠聖光以及療毒神術就治療好的毒素！
所以我這陣子才會頻繁地接醫療班的委託，為的就是要多學一些療毒技術，願意和九瀾一起行動也是因為這個，否則我何苦冒著被偷器官的風險在寒假時跑來跑去！
「知道了。」詩織困窘地看著那張複雜的藥單。
眾所皆知，她只擅長結界，其他都不行。
他們之中要論製藥技術的話，大概是雪兔和朝露比較強，不過很可惜他們都是傷患。
「那麼接著是你。」這麼說著，九瀾走向了羅瑘。
嗯？羅瑘有受傷嗎？
「例行檢查而已。」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豆里簡單地解釋。
窩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罘利露出不解的表情開口道：「羅羅要檢查什麼？」
「先前不是有說過嗎？這棟房子原本除了羅瑘之外沒有其他人的原因。」豆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或許是顧忌到我在這，所以他們沒有坦白說。
「喔，對喔！羅羅有殺人衝動嘛！」性子異常單純的罘利很隨口地爆料了。
「……」豆里看上去很想掐死對方的樣子。
「無所謂，豆里，」羅瑘淡淡地說：「反正太陽殿下遲早都會發現，何況某方面來說也是和他有關的事。」
「什麼意思？」我皺起眉。
「我的殺人衝動源自於家族的詛咒，火妖精上個王朝結束於四百年前，我的太祖父是自願放棄王位的。」羅瑘沒什麼表情地說。
「這我知道，四百年前火妖精的王族誅殺了一支魔族。」當時他們的王親手斬殺了那支魔族的魔王，但也因此到了魔王的詛咒。
「魔族是種死都要拖著別人去死的種族，特別是魔王，斬殺魔王的種族都會得到魔王的詛咒，太祖父得到的是『殺戮』，」羅瑘靜靜地說，「不過說是詛咒，不如說是魔王將他的『慾望』轉到太祖父的身上，每個魔族出生就會擁有一個近乎『魔障』的『慾望』，那個魔王的『魔障』就是『殺欲』。」
所以當時的妖精王－－葛羅瑞．峉那自願放棄王位，因為殺戮的王會讓種族邁向毀滅，他也因此得到非常高的盛名，並與約里士同被列為七大妖精王。
只是這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魔障』會經由血脈傳遞，所以後代子孫都逃不過。」一邊放法術幫羅瑘進行檢查，九瀾詭笑著補充道。
所以豆里才會說這棟房子原本只有羅瑘一個人住，因為任何活著的生物跟他們同處一室都有危險，畢竟誰也不曉得詛咒什麼時候發作，不過考慮到羅瑘的個性以及他連自己人都能修理的狠勁，我想詛咒一直有在影響他吧！
只是我們學校不會死人，所以他們才不怕被他幹掉，這也是他們能成為朋友的主要原因，畢竟普通人不會想跟一個隨時有可能殺死自己的人成為朋友。
「真虧你們這些小朋友有膽子用他家休養。」九瀾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
「無所謂，反正我都設好結界了，他想不開要殺人的話我馬上就能制止。」詩織一臉不在意地搧了搧手。
「哼！」羅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沒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現階段來說羅瑘家最安全，再說我們每次放假都會來借住。」飛勒斯菲小聲地補充道。
「……」簡單說就是一群逃家的死小孩嗎？
「我沒逃家喔！」看出我在想什麼，詩織插著腰說，「我是野上野家分家的私生女，嫡母根本恨不得我死在外頭，何必回去方便她毒殺我！」
「同上。」飛勒斯菲跟著說。
「我沒有親人，所以去哪都沒人管。」豆里很隨意地說。
「我們是一家五口住在原世界的某座山上，只要在一起去哪都無所謂喔！」還趴在床上的胡鈴搖了搖尾巴說道。
「這麼說也沒錯呢。」趴在另一張床上的朝露露出好脾氣的笑容。
「嗯，我也沒有逃家喔！只是不想回家而已！」罘利跟著說道。
『這就叫逃家！』所有人異口同聲地說。
「可是那些族人太囉嗦了！羅羅和詩詩對我比較好！」說完，罘利直接朝在他不遠處的羅瑘和詩織撲過去並且抱住他們，這個動作本身問題不大，但罘利的身高逼近兩百公分，而羅瑘只有一百七十公分，詩織根本才一百六十五公分，然後問題就大了……
「不要妨礙我檢查！」羅瑘還沒發難，九瀾就神力無窮地把某個兩百公分的大孩子丟飛出去。
「罘利是什麼種族？」這群小朋友中只有他的種族我看不出來，但他真的太異類了，那種身高配上那種個性，那已經不是像小孩子而是根本就是小孩子。
「我是龍族喔！」完全不覺得這是件該隱瞞的事情，罘利直接說道。
『……』他的同伴一臉無奈。
「罘利，你的種族不可以隨口亂說。」羅瑘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啊！可是羅羅你說太陽殿下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呀！所以告訴他應該無所謂吧？」罘利歪著頭問。
「……」望著幾乎可以稱之為口無遮攔的罘利，羅瑘也無言了。
我真的很懷疑讓這孩子知道那一堆可以稱之為機密的事情真的好嗎？
等等，他剛才好像說他是龍族？！
「和艾維不同，罘利是飛龍族。」旁邊正好幫羅瑘檢查完的九瀾補充道。
「順便一提，以龍族的年紀換算他只有人類的九歲。」詩織又補了一句。
「只是因為是龍族所以個頭大。」飛勒斯菲接著說。
所以他根本就是小孩！
不過龍族個頭大這點我倒是很清楚，連堅石這個混血又先天不足的現在都超過兩百公分了！
……等等！
「你有混血嗎？」我瞪向罘利。
「沒有。」罘利眨了眨眼回答道。
那他為什麼那麼矮？
雖然逼近兩百公分是個很可怕的身高，可那也是以一般種族來說，大多數龍族化成的人型都會超過兩百公分－－想要隱藏種族刻意把自己縮小的例外－－但將自己的化人外型縮小是件費工的事，堅石都還辦不到，罘利應該也做不到才對。
我瞇起眼，看著沒什麼血色，而且個子雖然高，身形卻不算壯碩的罘利。
「這傢伙是頭吃素的龍。」知道我想問什麼，詩織索性直接說了。
啊靠！難怪營養不良！
龍是肉食性動物，只吃菜當然會有問題！
「而且還有厭食，」檢查完羅瑘後，九瀾直接走到罘利的旁邊，「接著要檢查你的身體。」
「可以不要嗎？」罘利眨眨眼。
「不行。」九瀾的語氣雖然算不上強硬，卻也透出不容拒絕的氣勢。
「……」望著已經把罘利拖過去做身體檢查的九瀾，我決定回到最開始的話題，「所以，『峉那』家族的詛咒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峉那家族與您沒什麼關係，但魔族的詛咒和『魔障』和您應該大有關係。」羅瑘瞥了九瀾一眼，接著微微偏過頭說，「戰靈天使族殲滅了噬月血魔族。」
啊靠！噬月血魔的魔皇好像是被親長大人親手解決的！
「而且我記得您的搭檔是魔族喔！」胡鈴一臉無辜地插話。
這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審判是魔族！
而且還是魔族中最暴虐的一支！
「所以他才會是公會重點監管的對象之一，誰也不曉得噬月血魔族的後裔會擁有什麼樣的『魔障』，特別是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表現出來。」九瀾似笑非笑地說，「如果說是奴勒麗那種大惡魔倒還無所謂，年長的魔族已經學會和自己的『魔障』共存，但年輕卻又沒在魔族中生活過的魔族就不曉得了。」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只是這種問題我們打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學長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驚慌呢！」心機過人的胡鈴瞇起眼。
「魔族有『魔障』是常識。」所以我很久以前已經驚慌過了！
「如果你那魔族搭檔的『魔障』是什麼你們心裡有底的話最好回報公會，否則會繼續被監管喔！」九瀾用著乍聽下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除非你們不希望他的『魔障』種類被知道。」
「……哼！」我彎起沒有溫度的笑容。
審判的魔障是什麼我們的確心裡有底，在查過魔障的種類後，比較前幾年審判的種種舉動其實不難推論。
只是、那是獨屬於魔族王室的魔障，說出來跟自曝身分沒兩樣！
既然如此，我還情願被公會誤會審判的魔障是殺欲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