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陽，你還好嗎？」望著我手上的燒傷，綠葉露出擔憂的神色。
「不要緊。」我順手施了個治癒術，右手手臂上被偷襲的燒傷沒多久就消失了。
「襲擊的刺客雖然越來越少，但也越來越高竿了。」堅石皺起眉。
沒錯，還知道要趁著我出任務時躲在暗處找機會動手，不得不說，他們不只手法越來越高竿，腦子也越來越靈活，可惜凡是攻擊我的總是活不久。
要不被我宰了，要不被審判他們追擊，能逃掉的刺客不多，就算真的從我們面前全身而退，之後也永遠不會再出現。
有人在下暗手，而且不是我身邊的人，不然他們一定會回報給我。
至於我為什麼會曉得……
雖然誰都沒注意到，但放出感知的我還是追尋到了，已經逃離一段距離的刺客被某個人斬下首級，可是對方卻有意不讓我發現他的身分。
因為除了身形之外，我的感知能夠告訴我的情報只有三個，一為那個人的身形魁梧，二為他的武器是匕首，三為他的手腳俐落。
對方在防著我的感知，雖然不曉得他用了什麼手段，但我居然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屬性組成。
「不過太陽你明明都醒了啊，為什麼還有刺客？」大地的聲音將我的注意力拉回，「雖然最近的確有減少了。」
你問我，我問誰？
如果不是因為我心裡有底，否則我絕對會把上述的話反嗆回去。
「攻擊太陽等於承認六百年前暗算戰靈天使的兇手有他們，為什麼刺客一直前仆後繼？」暴風倒是注意到重點了。
事實上這點在我沉睡那段一直被襲擊的期間應該就要注意到才對，畢竟刺客實在太多了點。
那些人真的是為了掩蓋六百年前的污名而來的嗎？
問題是襲擊沉睡在醫療班的我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
正如暴風所說，對我動手等於承認自己過往的犯行，否則幹嘛作賊心虛？
而且即使他們成功了，惹出來的麻煩絕對更大，所以他們的目的不是滅口。
「看來理由是什麼你心裡有底。」蛔蟲審判瞥了我一眼，接著他用審判騎士的口氣繼續分析道：「先前夜妖精事件，雖然他們將主要目標放在冰炎身上，但你同樣也是目標之一。」
「夜妖精意圖擄走冰炎的原因是古代陰影封印，說不准太陽你也是同樣的原因。」暴風接口說道。
……完全正確。
當初我和冰炎的擔心根本多餘，因為早已有豺狼嗅到力量的氣味了，所以我和他才會老是被當作目標。
那時夜妖精的目標是湖之鎮地底的陰影封印，但不代表夜妖精不曉得親長大人他們在阿蕾諾雅城封印的陰影。
而就算霜丘的夜妖精不曉得，也不代表其他種族不曉得，那些動不動跑來襲擊我的刺客就是最好的證據，我也聽說這陣子常常有人偷襲冰炎的事情，當然都是未遂，先不提不是只有我身邊有人守護，冰炎和我一樣都不是吃素的。
不過這些傢伙也不錯嘛，哪怕沒有我提供情報和分析，他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來先前我沉睡時有好好磨練到這群傢伙的判斷能力。
「先回學校吧！下午還有課。」重點是我有絕對不能翹的黑袍課程。
「……嗯。」發現我不打算解釋，審判最後還是沒有追究。
＊
『阿蕾諾雅城，興建於兩千五百年前，主要組成種族為妖精和獸族，北有銀雨草原，南臨海，有人魚棲息，東是諾雷森林，有人馬族的聚落，西邊接壤大道可通往當代最大的妖精城邦……』
闔上手上的書，我難掩失望地嘆了口氣，不是我要說，阿蕾諾雅城的資料不算難找，但我已經翻了成坑成谷的書還是找不到有關陰影的資料，連黑袍圖書館都沒有，像是有人要徹底掩蓋那段歷史。
事實上，做到這種程度，我相信對方的目標絕對是隱藏這件事，理由不明，現況證明他很成功。
「太陽殿下，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地方嗎？」親切的妖精少女望著我問道。
「請幫我把這幾本書拿到櫃台。」我現在的位置是古書店，坐落於左商店街某個需要九彎十八拐的巷弄中。
相信大家都曾有在不知名的小巷子裡找到有趣店家的經驗、或者在某些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會有客人經過的地方找到美味卻無名的餐廳吧？
這似乎是通病，原世界愛玩這招，守世界更愛，那些店家外頭小徑建得像迷宮就算了，有的甚至乾脆佈了迷陣，不是有緣人或者沒有一定實力還找不到咧！
我不只一次懷疑他們到底打算做誰的生意啊？
那些藏有好東西的店家總是喜歡藏起來，於是我有空時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到處鑽，不得不說，我運氣一向不錯。
而我此刻就在我高一時找到的某家古書店，這裡販賣的書籍都有一些年代，每本都是千年起跳的那種，我甚至還在這找到過失傳的咒語書，有時候還會有連我們學院那龐大的圖書館都沒有的書籍資料，所以我挺喜歡來這裡的。
書店的採光不錯，不過整體還是營造出一種古舊的氛圍，門口旁有一整片玻璃櫥窗，從店外看不進來，但從書店內可以很輕易地看到外頭的景色。
因此我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外頭、包括對面的人行道上沒有任何人。
我的眼睛微微瞇起，我開始思索下一站去哪好。
或許去吃個點心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知道這附近同樣有一家需要拐無數個彎，我完全無法理解它到底是做誰的生意的點心店。
說實話我會找到那家店也只能用「因緣際會」四個字來說明。
不過不可否認那家店的點心真的非常美味，我和寒冰來吃過好幾次，只可惜那家店似乎有獨家配方和手法，寒冰嘗試了很久還是沒做出相同味道的點心。
這裡畢竟是臥虎藏龍的守世界。
但我真的非常懷疑為什麼他們都沒有經營問題，這家無名小店很小，也不過六張桌子，可我每次來永遠都像包店，整家店常常只有我一個人或者只有我和我帶來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
「小天使今天想點什麼呢？」這家小店裡頭也只有一名身兼服務生、廚師二職的店長，我完全看不出對方的種族，只知道她的年紀比我大非常多，而她總是戲稱我叫「小天使」。
「只要是甜的都可以，芙可女士。」儘管這位「店長奶奶」白髮蒼蒼，臉上還有不少皺紋，看上去完全就是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形象，但我還是敏銳地知道這不是她真正的模樣，甚至連性別都不一定是女性，因此就算她親切地說我可以喊她「奶奶」或者「婆婆」一類的稱呼，我還是執意用「女士」一詞稱呼她。
至於性別問題……既然「她」使用女性的形象，而且又告訴我可以稱呼她為「奶奶」一類用於年長女性的詞彙，我相信她就算是男兒身也不會介意我稱呼她為女士才對。
要問為什麼這種謎一般，連店主都不使用真正名字和樣貌的店我還敢來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這裡的氛圍很溫暖，芙可女士面對我的態度帶著絕對的善意和溫柔，所以我也就沒有不來的理由，何況這裡的點心總是讓人有種懷念的味道，這是所有跟我來吃過的人一致認同的。
反正這世上大隱隱於市的高人還少得了嗎？
對於分辨惡意和善意我可是有絕對的自信。
……或者該說是敏感吧？我彎起自嘲的笑。
我特地選了個靠在窗邊的位置，下午的陽光很溫暖，我眺望著外頭，果然還是沒有任何一名行人。
我第一百三十二次懷疑這家店到底怎麼撐下來的？
難道守世界沒有店租問題嗎？
算了，這不是我該煩惱的問題，在芙可女士進去廚房忙碌時，我拿起手機查看了一下簡訊，接著回了一封給審判。
簡訊內容不算短，大致內容如下｜｜
『我被跟蹤了，地點在上次我帶寒冰去的無名點心店，對方可能在高處，不要攻擊，想辦法探查他的種族就好。』
像是發了封『今天天氣真好』的簡訊，我帶著輕鬆的笑收起手機，因為芙可女士端著一壺花茶走了過來。
「小天使心情很好？」把花茶擺上桌，芙可女士的語調輕柔。
「還不錯。」我輕啜了一口茶水。
＊
「有收穫嗎？」晚餐時，我一邊攪拌著碗裡的濃湯一邊問道。
不過看著審判一臉凝重的神色，我想答案應該是沒有。
「你跟我們說的那裡別說沒有可疑人物，連個影子都沒有。」大地白了我一眼。
「……是嗎？」我斂下目光。
「不過我還是傾向相信太陽你的感覺，」孤月就事論事道：「你是什麼時候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你的？」
「你們要聽實話的話，已經持續一段日子了。」我聳聳肩。
所有人進食的動作皆是一愣。
「你今天才說？」審判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我最近才發現。」我嘆了口氣。
「什麼意思？」老師瞥了我一眼，我的感知能力有多強他很清楚，當年他和艾崔斯特隔了老遠都沒辦法瞞過我了。
「簡單說就是我最近猛然回過神來時，發現有人一直在我附近繞，不過他們對我沒有惡意。」所以我才會連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曉得。
「『他們』？」注意到我用了複數名詞，暴風的表情有點微妙。
「雖然每次只有一人跟著我，不過好像是不同人……」撐著下巴，我不負責任地又丟了一句，「以上純屬直覺，我沒有確切證據。」
「你的感知不是很強？」艾勒老師一臉古怪地問，不只他，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
「感知沒用，對方知道我的底細，我一放感知跟蹤者就會馬上遠離，事實上跟蹤者始終保持一定距離，而且還使用了不明手段隔絕自己的屬性，我只能感覺到模糊的輪廓。」我聳聳肩。
「你的警覺心很強，會隔一段時間才發現就代表跟蹤者真的沒有惡意。」艾崔斯特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
和老師變成搭檔後，艾崔斯特變成我們家的固定食客之一，除非他有任務或者校內的事情要忙，否則基本上都會在餐桌旁出現。
「別說沒有惡意，大概也沒有很強烈的情感波動。」不然我不可能遲鈍到被跟了那麼長的時間才發現。
「所以也不是你的粉絲之類的囉？」綠葉露出苦惱的神色，「但這樣他們跟你做什麼？」
「誰知道。」我繼續用著優雅的儀態解決我的晚餐。
「一直跟著嗎？」審判忽然問道。
「學校和家裡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這兩個地方，包含出任務和公會對方都會跟？」審判繼續問道。
「對。」我很乾脆地點頭。
「真虧你受得了。」刃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不管跟蹤者是誰，實力很強。」寒冰的神情猛然一凜。
「抓到重點了。」我滿意地點點頭。
「連公會都能跟，那麼對方不是袍級就是擁有遠勝於袍級的實力。」審判的表情還是非常凝重，「你既然發現一段時間，代表你應該有行動吧？」
「我只要一採取大動作，別說反追蹤回去，連放感知都會打草驚蛇。」我搖搖頭說：「所以今天才發簡訊給你。」
「我們今天趕到時沒發現任何人。」白雲微微偏頭，「在其他人和你會合一起回家時，我用雲蹤步潛伏在附近，還是沒發現有人跟蹤。」
但是跟蹤感沒有消失。
我暗忖道，不過我沒將上述的話說出來惹其他人擔心，因為那代表跟蹤者的實力遠在白雲之上。
「要回報給公會嗎？」烈火皺起眉問。
「報了也沒用，」大地冷哼了一聲，「連格里西亞都抓不到對方的狐狸尾巴了，就算公會派人來，最後也只會把問題歸咎於格里西亞神經敏感之類的。」
「很有道理。」艾崔斯特點點頭。
「那這段日子格里西亞還是不要單獨行動比較好吧？」綠葉擔心地問。
「沒用，就算我和老師或者其他黑袍一起行動，他們也照跟不誤。」我不疾不徐地說：「何況不管有幾個人跟蹤，他們沒有惡意這點是共通的。」而且每個實力都很強。
「你很確信對方沒有加害於你的意思？」審判露出審視的眼神。
若要加害我，就不會把每個襲擊我、卻沒被我們解決的刺客殺光，最近刺客數量明顯銳減大概也跟他們脫不了關係。
還有就是，只要我受傷，對方就會露出一絲很淡的殺意，不管跟的人是哪一個。
倘若不是敏感如我，大概不會被察覺到吧？
「總之最近還是注意點的好。」艾崔斯特蹙眉道。
「我知道。」特別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這個敏感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