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八十章★
之後連續三天的路程都還算平順，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在我這幾日快馬加鞭地趕路之下，最快今天晚上就能提前脫離主要種族幹道，不過基於夜晚不趕路，得找地方過夜的安全考量，我們還是找了個城鎮落腳住宿，畢竟接下來都不會經過大城鎮了，當然要補充食糧和水。
順便一提，我們今晚住宿的地方由夏碎提供，據說這裡是藥師寺家的產業。
這一路上我們幾乎都落腳在各自家族的產業上，先不提安全問題，一堆混血天使和純血天使實在太高調。
對此我還沒什麼想法，反而是褚冥漾很疑惑地向米可蕥發問：「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歡經營住宿類型的產業啊？」
米可蕥的回應是：「因為四通八達的旅客可以帶來情報呀！而且還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喔！」
後面那句當然是她自己的情況，對我們來說，前面那個理由就已經足夠。
所以我自己的產業多半都是這類的，要不就是民宿要不就是餐館，也有開伴手禮店或者特產店，因為會買那類商品的多半是外地旅客，要挖情報當然要從這類客人身上下手！
而且我也會讓自己的產業和其他人的產業接上線，舉個例子來說，我在上一個城鎮開的土產店有販賣蝶之妖精的蜂蜜，貨源自然是依菲亞他們家，藉由這種方式也能不動聲色地讓大家串聯起來。
咳，扯遠了，總之今晚大家會各自做最後的準備。
也幸好大家的坐騎多半都有受過戰鬥訓練和體能訓練，因此就算接連趕路也沒造成太大負擔，不說我們家的這些副隊長們，其他人各自的坐騎也沒問題，就算是外表看起來最「柔弱」的貓王，也都受過戰鬥訓練，畢竟烈火是在十四歲的時候才找到自家副隊長，在那之前出任務都是抓火花去，當然不可能沒訓練過牠，米可蕥的蘇亞自然也比照辦理。
真要說中途有什麼變動的地方就是一郎和胡鈴會輪流趕路。
雖然一郎不斷強調他的體力能夠負擔，但胡鈴再偷懶也不能讓自己的搭檔無法保持在最佳狀態，導致一郎只好去對無法在趕路上提供任何幫助的詩織碎嘴。
其實詩織也不是完全沒用的，至少她隨手就能弄出將所有人環繞在內保護的結界，而且整天架著也不見她有任何疲憊的神色，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聖騎士會耐打就是因為他們持久力充足，沒有記憶時或許只是體力比同年紀的女生好一些，回想起過往的記憶後，要說詩織沒有在做訓練我可不相信！
「詩織的體力這幾年變得很好呢！」趴在床墊上的胡鈴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同伴，看起來像是很想來個大審問。
順便一提，我們今天是睡通鋪，一年級的學弟妹們一間，其他學長姐一間。
至於我現在會跟他們在同個房間，當然是因為我們剛才在討論路程，順便宣布接下來會碰到的一些情況，要大家自己把頭皮繃緊，然後就解散放他們各自聊天去了。
「以前沒有整天架結界還沒感覺，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上下打量詩織，盤腿坐著的一郎性格比較遲鈍，但也沒遲鈍到在胡鈴提出後還沒察覺。
「喂！你們兩個很失禮耶！」怎麼說也是我家太陽小隊的成員，詩織完全沒有露出任何心虛之色，她嘟著嘴反駁道：「人家可是靠結界吃飯的！這點程度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麼說好像也是呢，不過總覺得還是有哪邊不對勁。」胡鈴瞇起他的狐狸眼，用著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詩織。
「打擾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幫詩織解圍（因為我私下交代過詩織算是我安插在那些學弟妹中的小小心腹），總之奧蘭娃副將忽然插進他們的討論圈圈，「前幾天就想認識一下了，你是狐妖吧？」
「是的，晚輩不才，修練至今也不過是六尾狐。」馬上坐起了身體，胡鈴的背後伸出了六條飽含著力量的尾巴。
其實他高一時就已經是六條尾巴了，被安地爾攻擊後剩下三條，當初的他選擇重新修回來，照理說重修的速度應該比過往快，但決心穩紮穩打重新修煉的他不再像過去那般速成，所以才會修到今天還只有六條尾巴。
「以你的年紀來說也算天賦異稟了，狐族修練雖然不慢，不過要把基礎打實的話也快不起來。」奧蘭娃副將很感興趣地看著他背後的尾巴。
「天狐族的您也知道妖狐的修練方式嗎？」胡鈴微微偏頭問道，臉上的笑容透出一抹探詢。
「剛見面時就說過了，我是被蒂璉大人帶入戰靈天使族的狐族之一，當時依附在大人之下還有許多狐仙和狐妖。」不太在意他的態度，或許因為彼此同為狐狸，奧蘭娃副將的態度顯得很隨意：「我們不像你那麼幸運，生在這個能有庇護之地修練的時代。」
「您是指Atlantis學院嗎？」心機過人的胡鈴當然不會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不然呢？難道你待在學院裡面會需要每天面對獵人的追捕嗎？」奧蘭娃副將聳聳肩說：「千多年前，無論狐妖還是狐仙都受到嚴重的迫害，哪怕修練到九條尾巴還是時常擋不住那些種族的人海戰術。」
「過往的狐族難道都不團結嗎？」雖然出生於原世界，胡鈴似乎還是被狐族的過往勾起興趣。
「團體行動是狼在做的事情吧？」奧蘭娃副將笑笑地轉頭看向一郎。
「誰知道，老子沒待過狼群。」一郎卻直接將頭轉開。
「欸！？」奧蘭娃副將露出疑惑的神色。
「啊哈哈……」似乎知道緣由的詩織乾笑道：「這傢伙比較特例啦！」
「只是有些原因，」胡鈴笑笑地將話題拉回，「那麼你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那位『蒂璉大人』的身邊呢？」
「因為她能提供我們庇蔭與喘息之地呀！」奧蘭娃副將理所當然地說：「蒂璉大人出生於狐仙世家，因為擁有戰靈天使血脈而被家族重點培育，戰靈天使擅於戰鬥，天狐長於法術，兩者結合又戮力修行的她很強大喔！而且還提供了所有狐族能夠安心生活的居所，不管是狐仙還是狐妖，那位大人一視同仁。」
「但強大的結果……是暴虐吧？」胡鈴話鋒一轉，倒是說出了我曾聽過，但卻一直難以相信的事情。
「正解，蒂璉大人不僅抵禦了狩獵者對狐族的侵害，甚至反殺回去，統領了周遭的山脈，暴虐地殺死入侵山林者，甚至逼迫住在山林中的其他種族要定時獻祭呢！」明明在說著頗為黑暗的歷史，奧蘭娃副將的表情卻很開心。
「狐仙不太吃人不是嗎？」胡鈴首次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蒂璉大人不吃狐族也不吃天使族，畢竟有一半天使的血脈，而且也不希望惹上戰靈天使族。」畢竟我們一族向來有仇報仇，膽敢吃了我們的族人就要有會與我們開戰的準備，「不過其他就照吃喔！只要不是天使，管你是什麼種族。」
『欸！？』這下連旁邊的一郎和詩織都露出驚嚇的表情。
「因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呀！」奧蘭娃副將無辜地眨眨眼：「蒂璉大人說，當狐族弱小時，外族理所當然地狩獵、吞吃我們，當我強大後，我當然亦可魚肉他們，這不是動物的法則嗎？」說著，她好奇地看向一郎。
「山林間的法則的確是這樣沒錯啦，不過守世界不是囉嗦規矩一堆嗎？」一郎沒好氣地說。
「不然我們怎麼會被收入戰靈天使族呢？」奧蘭娃副將繼續說道：「因為那些厚顏無恥的下等種族打不贏我們家蒂璉大人，就跑去譴責戰靈天使族，理由為他們怎麼可以放任流有他們血脈的族民胡作非為？」
「果真是不要臉呢！」胡鈴似笑非笑地說。
「當年出手的是族長大人喔！可是他也明白狐族的處境，才會答應蒂璉大人將我們帶進戰靈天使族裡面成為輔助種族。」奧蘭娃副將笑笑地總結道。
「意思是之後我有可能碰到更多的狐族嗎？」胡鈴歪頭問道。
「有喔！除了我這黑天狐之外，還有幾名狐族在六百年的劫難之中活下，這六百年間也誕生了少許族民，此外也有其他狐族跑來依附。」奧蘭娃副將泰然自若地說：「不過能不能見到他們就得看你本事了。」
「喔？」胡鈴微微瞇起美麗的雙眸，她當然聽得出來奧蘭娃副將語帶雙關。
或許為了關照同為狐族的晚輩，奧蘭娃副將才用這種隱晦的方式暗示胡鈴，畢竟狐族的腦子通常都不錯，只見她靈慧地眨了眨眼，然後退出胡鈴他們的討論圈。
而她的那番話，倒也給了我其他訊息。
這六百年間，即使我們隱蔽在被破壞的族中，依舊有弱小的種族前來依附。
原因大概有三，一是外面的世界更危險，二是我們的部落外圍大概重新弄了防護機制，三是……心軟的天使們即使自顧不暇，依舊無法對其他弱小的種族見死不救。
＊
「昨天晚上已經交代過各位接下來的路途了。」隔天一早，當所有人都再次聚集後，卡汀茲將軍用著不大，卻能清楚傳進每個人耳朵的音量說道：「戰靈天使族的部落原本坐落於半島上，六百年前遭到攻打時，我們炸毀了與大陸相連的隘口以及周遭山脈，將半島與大陸分割了開來，時至今日，我們居住的地方已經成為封閉的小島。」
不得不說，將軍他們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半島就是三面環海，僅有一面與大陸相連的土地，但無論相連的土地面積有多小，他們居然直接切斷了那片土地！
這就跟把小島從一個炸成兩個是一樣的道理！
也明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代表多麼強大的力量，在場不少人的面孔都有微微發白的傾向。
「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渡海。」奧蘭娃副將用著郊遊般的歡樂語氣宣布。
『……』但是她的語氣卻不約而同地讓我們都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
「雖然我們走空路，但島嶼外頭有特殊的力場，凡是接近就會導致偵測類法術通通失效，同時也會混亂種族的感官，所以請注意別和我們走散了。」卡汀茲將軍繼續說道。
我注意到不少人都換上了饒有興致的表情。
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避世而居的古老種族部落絕對沒那麼好去，特別我們可是被滅過族，要說外圍沒有任何防護機制我可是打死都不信，而現在也證實的確有，但卡汀茲將軍和奧蘭娃副將他們實在講得太過輕描淡寫。
老實說，我覺得裡面絕對有鬼，不少人也都察覺到了，畢竟我對帶笨蛋出來旅行一點興趣也沒有。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就出發。」卡汀茲將軍用銳利的紅眸掃過了在場所有人，他很清楚，就算有問題，我們這些小朋友大概也無法發問了。
最重要的是不曉得能問什麼。
由於我們脫離了主要種族幹道，而且還由將軍他們開啟許多傳送通道與傳送法術，所以伏擊者無法再追上來，我們的通道只有我們的天使能開啟，何況已經隱居六百年的天使們非常擅長隱蔽自己的蹤跡。
再加上隊伍中還有安因和艾崔斯特這些法術高手在，我和夏碎、千冬歲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審判這個能動空間法術的噬月血魔出手，要做到船過水無痕並不困難。
那天晚上，我們在海邊過夜。
「怎麼了，暴風？」我走到暴風的身旁問道，從晚餐結束後，他就一直獨自站在不遠處的礁石上眺望著大海。
「大海傳來有趣的情報。」暴風低聲地笑了。
啊，看來這傢伙不是在遠望大海，而是在傾聽大海的聲音。
「……你有辦法找出戰靈天使部落位在哪裡嗎？」我有點好奇地問。
「已經找出來了。」暴風彎起神秘的笑，「這裡看不到，但海上散落著許多小島，總歸是避世的住所，只要找出被嚴密保護著的那座島大概八九不離十。」
「喔？」我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
「因為乍看下雖然是凌亂分布的島嶼，其實卻圍繞著某個核心。」知道我想問什麼，暴風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放心吧！這個方法只有我能用，這裡的海水非常『安靜』，除非是像我一般能夠解讀『海潮之語』的存在，否則即便是其他的海妖精大約也只能一翻兩瞪眼。」在不斷拍打的浪花聲中，暴風說出了匪夷所思的話語。
「也就是說，這片大海裡，有著比海妖精還要貼近大海的種族在幫忙隱蔽戰靈天使族的存在。」我微微思索了幾秒便下了結論。
「就是這個意思了，很大的可能性，是海的意志在保護你們的族人。」暴風點點頭，「戰靈天使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那還用說嗎？」彎起自傲的笑，我輕巧地終止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