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八十六章★
「哎呀，大家的速度可真慢吶！」再拖拖拉拉的話，等他們追上，我說不定都把問題搞定了。
騎在亞戴爾身上，我無聊地頻頻回望著剛才走過的路，蓊鬱的森林間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因為剛進入「光苗島」，所以儘管附近是峽谷，我還是能望見那片由於被山林擋住而顯得若隱若現的深藍色大海。
但其實，我此刻所見的海域，僅僅只是所謂的內海罷了。
六百年前，我族將半島炸成了小島，經歷六百年的時光沖刷，我族的居住地又豈會完全沒有變化呢？
儘管就連我，也覺得這變化實在太大了些。
「少主，若您有任何不適，請一定要告訴我們，」洛紜兒副將恭謹地說：「另外也請您不用擔心，雖然我等將您的同伴分散到了『月峽灣』的礁岩上或者鄰近海域，他們甚至也不一定會能想到還得再過一次海才能到達部落，但我等已經有安排後手了。」
一點也沒錯，先前渡海時，我們遠遠望見的陸地，可是徹頭徹尾的陷阱呀！
我們之前在遠處望見的陸地，同時也是我家那批兄弟們正奮戰的地點，跟我現在所待的島嶼可是完全不同的陸地呢！
他們目前身處的位置，正是洛紜兒副將剛才所說的「月峽灣」，若從極高處往下看，會發現那座島嶼的形狀宛若一抹新月，而那抹新月環繞著另外一片深藍色的海域，在被喚為「碎星內海」的海水之上，還有著一座覆蓋著森林的小島，也就是本人目前所在的「光苗島」。
光苗島才是我們部落真正的位置所在，外圍的海灣，也就是審判他們目前所在的月峽灣，據卡汀茲將軍先前的解說，不過是防護外人入侵的「城牆」罷了。
雖然如此，月峽灣可從礁岩形成的外圍陸地到小河到森林到小山丘都有，上頭甚至還有一座火山和山谷。
儘管從上空俯覽，月峽灣乍看下像是環繞著光苗島的環礁，可完全不同的地層結構與豐富的地形，依舊讓人必須將它是做真正的一座島嶼看待，而它也的確是。
所以若無法掌控那座島的形狀，我家那票兄弟們會不會想到要渡海還真是個好問題，倘若他們以為月峽灣就是終點的話……如果事情真變成那樣，那可是會讓我大失所望呢！
我可是會失望到幫他們一人多排三十個任務作為讓我空等的賠罪禮。
要知道我可是為了等他們，才會要將軍他們緩慢前進呢！
光苗島講白話就是一個巨大的盆地，島嶼的外圍是高聳入雲的山嶺，至於山谷之中是否藏了什麼……這點六百年來未曾返回部落的我還真不敢保證。
要找到作為戰靈天使族部落的那棵母樹，就得穿過唯一能夠作為入口，也就是目前我正經過的這座峽谷。
若我的記憶沒錯的話，穿過山脈後，應該就能直接看到母樹了。
只是要穿越這個山脈，也絕對不是用嘴巴說起來的那麼簡單。
要真正踏入戰靈天使族部落，說是得過五關斬六將也毫不為過！
「我知道，也請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就會調適過來。」我笑瞇瞇地回道。
「如果小西亞你真的不行，只要說一聲，看是要用揹的還是要用抱的我都可以幫忙，所以小西亞不用客氣的！」駕著夢魘的卡汀茲將軍就併行在我和亞戴爾的身旁。
「我絕對不會客氣。」反正在場的「人」都算熟識，幾天下來他們也多少知道我的性子了，我也沒啥好不好意思。
因為不想讓族人繼續等待，所以在其他人被將軍他們的「考驗」絆住時，我依舊繼續前行著，只是我仍舊有些在意他們的情況。
「不過那些人有沒有本事通過考驗可真是好問題。」奧蘭娃副將聳聳肩。
她也說中了我目前的疑慮，要曉得我們家天使的考驗和學校的那些測驗比起來可說是危險性十足呢！
畢竟戰靈天使族向來沒有手下留情的概念……對手是自己人時除外。
但要被我們納入「自己人」的範圍，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特別是在我知道負責去測驗的人，除了新生代的孩子外，同時還有飛特西副將後，我更是替碰上他的人掬了一把同情淚。
我和飛特西副將不算熟，也沒見過幾次面，但對方在我族中非常出名。
不單是因為他擁有副將級別中堪稱最強的實力，而是因為八百多年前，在原本和昔恩將軍搭檔的那名將軍回歸創世神的座下後，原本最有可能遞補為下一名十二將軍的他並未接手將軍之位。
當年的他扶持並且教導年紀比他小上許多的檸枎帝亞將軍，理由是什麼老實說我並沒有聽說，畢竟這是在我出生之前的兩百年前的事情，不過正是因為他，檸枎帝亞將軍才得以成為最年輕的戰靈天使族十二將軍。
老實說，這也算是史無前例，「靈晶礦脈之鑰」守護者成為十二將軍。
「靈晶礦脈」，盛產著能夠形成戰靈天使族專屬靈魂兵器的晶礦，如此重要的礦脈自然會有天使專門保護，而這名守護者，也不是隨便哪個天使可以當的，礦脈的守護者由母樹所選，被選上的天使會是整個部落中唯一擁有複數靈魂兵器的天使，而該名天使的靈魂兵器，正是開啟礦脈的鑰匙。
沒有母樹的認可，守護者的身分就不會傳承，換言之，若守護者隨便戰死在戰場上，那麼事情就麻煩了……事實上，戰靈天使族過往的歷史中，千萬年來也不曾讓守護者在職責尚未傳遞前死去，因為我們不曉得會有什麼後果，也賭不起。
這也是檸枎帝亞將軍當初受到重創後，會馬上被帶下戰場的原因。
而當年救下他的正是飛特西副將。
飛特西副將的實力在戰靈天使族中絕對可算是赫赫有名，畢竟他原本就是有實力繼位將軍的天使，即使過往，我曾親耳聽見他說自己還不行。
但都已經過了六百年，我可不會白癡到認為，飛特西副將會原地踏步。
以他那一板一眼，冷漠又不近人情，外加戰鬥時的狠辣和絕情來看，碰到他的人大概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喔，以上的形容絕對不是我對他的偏見！
因為那位副將在族中的普遍認知就是那樣！
「我很期待呢……不曉得最後到底會有多少人通過。」卡汀茲將軍嘴角擒著一抹沒有溫度的冷酷笑容。
「將軍，我應該有一再請您別小看我的同伴喔！」我也勾起帶著寒意的笑。
「所以我才沒做出他們會全軍覆沒的推測呀！」卡汀茲將軍的態度乍看下略顯輕佻，但我曉得，他很認真，而且也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了。
「那麼要不要來打個小賭呢？」我算了算，發現勝算似乎還不錯。
「什麼賭？」很好，誘餌上鉤了。
「來賭我的同伴會不會全員到齊。」我瞇起眼，然後將目光從身邊的護衛臉上掃過一輪，從他們的表情來判斷，很顯然，除了艾洛之外，沒有人相信那些正在接受考驗的學生們（包括兩名老師）可以用零陣亡的成績到達我們的部落。
「只要有一個陣亡就算小西亞你輸？這樣小西亞會不會太虧了呀！」卡汀茲將軍又好笑又好氣地說。
「將軍，我很認真喔！」我臉上的笑逐漸帶起一絲不懷好意。
「那麼……要賭什麼？」或許是看出了我並非說笑，卡汀茲將軍總算正視了我說的賭注。
「如果我的同伴真的全員到齊，就是我贏。」我想了想，「然後將軍您在未來，必須要無條件聽我三條命令。」
不要說這項條件有賭沒賭好像差不多，雖然卡汀茲將軍幾乎可以號稱是最溺愛我的將軍，但不管他有多疼我，我又貴為戰靈天使少主，但某些時候，他依舊必須以部族為重。
在某些情況下，即使我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他也不一定會採用。
我終究不是戰靈天使族的族長，對於十二將軍來說，他們必須絕對服從的只有族長，也就是我的親長大人，我這個少主原則上是不能命令他們的，就連我所提出的方案，將軍們也可以只拿來「參考用」。
所以我才要和將軍賭。
以卡汀茲將軍的實力，即使只有他一名天使，不管在任何情況下，若能無條件聽我三條命令，情況都會變得對我非常有利。
「那麼如果我贏了呢？」卡汀茲將軍沒有貿然應下，他也清楚我所打算的，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不會不清楚我的能耐與城府，而他也很清楚這項賭注代表什麼，應該說，他十分明白後果，事實上稍微有點腦筋的人都能想到，所以就連旁邊的其他護衛也都皺起眉頭。
「您想要我做什麼呢？」我微微偏頭，仔細想想，其實我好像沒什麼能賭的籌碼，畢竟我能做到的事情將軍都能做到，除了某件事。
「例如……辭退聯合公會的袍級，自此之後就待在戰靈天使族部落？」卡汀茲將軍歛起所有輕浮的態度，他提出會讓我將兄弟們嚇得跳起來，但我卻一點也不意外的賭注。
正因為他是卡汀茲將軍，所以我確信他一定會提出這項要求。
而他的話語也讓旁邊的三名副將與伊禾卡眼神一凜，顯然他們現在才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我即使回到戰靈天使族部落，也不代表我未來就會定居於此，以我目前的黑袍身分，十之八九我解決完種族問題就會再次離開，重點在於，我的身分是戰靈天使族少主，我若堅持不待在部落中，他們還真的攔不住我，可失去族長的部落，無論如何也需要一個份量夠重的精神支柱。
當然扣除這些理由，卡汀茲將軍大概也私心希望我不要再離開部族，對將軍他們來說，外族幾乎已經快與敵人畫上等號，他自然希望實力尚未真正成熟的我能夠待在部落裡面接受他們的保護。
而他們也可以繼續傳授我六百年前來不及教我的那些知識與武技。
於是就連原本認為這個「賭注遊戲」毫無意義的希瑟卡副將都改變了態度。
原本，我要求卡汀茲將軍無條件聽從我所提出的三個命令，這個賭注實在超過了些，即使乍聽下好像沒什麼，但配上卡汀茲將軍的實力與身分，這賭注就很有什麼！
哪怕我的身份貴為少主，也不能如此胡鬧。
如果卡汀茲將軍真的要同意，就算位階比他低，其他三名副將恐怕也不會默不作聲。
可若配上卡汀茲將軍的要求，要我自此之後留在戰靈天使族，那麼這個賭注就十分有一賭的價值。
何況還是個對他們如此有利的賭注，因為只要一個人沒通過考驗，那麼就算是我輸了。
只不過……「當然可以。」我一口應下。
因為我的同伴絕對不會少。
拍了拍身下有些不安的亞戴爾，他也明白這不是能反悔的賭注，明明原本像是個餘興節目，卻因為「籌碼」而一整個玩鬧不得了。
了解我的艾洛反倒是露出無奈的苦笑，他早就察覺到，我一開始就知道卡汀茲將軍會提的賭注內容，而艾洛也明白，我絕對不打沒有百分之百勝算的仗。
「小西亞對同伴可真有信心。」或許原本以為我會拒絕，也可能多少料到我早已猜到他的賭注，卡汀茲將軍露出玩味的笑。
「我可是……絕對不打沒勝算的仗呀！」我笑嘻嘻地回道：「將軍，請別小看了我的同伴，雖然只是學生、雖然在您的眼中我們都還只是孩子，但我們可比您們所想的還要堅強喔！」
「那麼我拭目以待。」
「呵呵。」伸手摸了摸依舊趴在我肩上的艾克，即使因為我的幻術而像是有了血肉，但摸起來的觸感果然還是冰冷的骨頭。
「小西亞你在盤算什麼嗎？」卡汀茲將軍忽然問道。
「有點事情想讓艾克替我去辦。」我輕輕地削斷幾根頭髮，靈巧地將它們編成圓圈，乍看下有點像是金色的手鍊。
「小西亞應該不會想犯規吧？」某魔天使將軍不懷好意地問。
「怎麼可能呢？考驗什麼的我可是絕對不會插手的。」那些傢伙如果連這種程度的考驗都撐不下來，回頭我可是會把他們全部剝皮的！
「我怎麼感覺到殺氣呢？」奧蘭娃副將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艾克，替我送東西給老朋友吧！」我讓艾克叼住我的頭髮，老實說我並沒有指名收件人，但會讓我送頭髮過去的對象只有一位。
因為在過往，那傢伙非常喜歡咬我的頭髮啊！
雖然不會弄痛我，可我還是常常因此差點爆走，我可是非常注重頭髮的保養啊！
然後艾克就要擋在我們之間，因為牠十分清楚，我真的抓狂起來動手並不是鬧著玩的，為了避免某個不知死活的死孩子被我一時失手幹掉，牠就算不想插手兩個小朋友（在牠眼裡看來）的爭執，還是只能介入。
一接過我遞給牠的頭髮，艾克果然知道我要牠去聯繫誰，牠翅膀一振，轉瞬間便往山谷的上方疾飛，伴隨著上升，艾克的身形也開始拉長，我施加在牠身上的幻術也一點一滴地剝落，沒幾秒，艾克顯露了骨龍的本象，並且頭也不回地往某個方向飛離。
沒辦法，我確定我要艾克送件過去的那傢伙現在一定不會乖乖待在戰靈天使的部落，但我也相信對方不會離我們太遠，由於我之後不會有餘裕和空閒離開部落，只好讓艾克替我跑一趟了！
能夠把那個死孩子給我帶來是最好的！
「……原來如此，小西亞想要一併處理『黎明與黃昏』嗎？」略略思考了幾秒，卡汀茲將軍總算明白我想做什麼了，「好吧，的確和作弊無關呢！」
「呵呵，我不會破壞規則的。」所以我只會在規則內行動。
千萬別小看我鑽漏洞的能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