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一百九十四章★
在得知還必須渡海後，所有人都不打算歇息，準備直接前往戰靈天使族部落所在的光苗島，即使有體力不支的傢伙，在耐心快瀕臨負數的魔族皇子與精靈、獸王混血少主面前，也沒有人敢提出。
說不定那兩位會直接以體力不佳為由把成為拖油瓶的人砍掉重練。
而且擁有笑面鬼巡司稱號的血腥天使已經先一步到達光苗島了，有極大的可能性是一邊處理種族問題一邊翹著腳等他們追上他，如果速度太慢……沒人想親身體會總是笑臉迎人的太陽殿下被大多數的袍級敬重，並且敬而遠之的原因。
「怨靈不用處理嗎？」雖然急著要趕去光苗島，但雷瑟還是覺得那些怨魂不能直接扔著不管。
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領在最前頭的飛特西依舊一言不發。
他們不久前剛進入一座帶著淡淡鹹味的陰濕洞窟，說也奇怪，明明是如此陰暗潮濕的環境，在他們踏入後，那些本來緊追著他們的冤魂像是被擋下般地無法跟著進入洞窟內。
「沒關係，反正它們無法離開這座小島。」露狄亞完全不在意地說。
「確切來說是不能接近海吧？」希歐似笑非笑地接著說。
剛才他已經向同伴們打聽過他們各自的遭遇了，扣除戰靈天使族派出來的測驗者之外，島上既有的障礙就是怨魂大軍、亡靈三頭龍以及露璐娣絲水母。
海岸邊會出現的阻礙是露璐娣絲水母，那些水母雖然可以出現在陸地，卻無法離開海岸太遠，怨魂被封印的地點則是封罪山，那個地方離海岸有段距離。
「因為海裡有冤魂的剋星。」或許是因為開口的人是曾經的暴風騎士長，也是自己前世的長輩，這次回答的人是珍萼，口氣也明顯比較客氣。
「露璐娣絲水母的確可以克制死魂類的黑暗系生物，不過……」莉莉亞一邊說一邊皺起眉頭，露璐娣絲水母本身的力量不強，主要棘手的部分就是會讓生物的靈魂陷入幻境的能力。
因為牠們的能力可以直接攻擊到靈魂，所以對於只剩下靈體的死魂類來說是很強悍的剋星，誤入牠們的幻境中，那些靈魂就會淪為水母們的養分。
但是這座島上的怨魂群並非普通的冤魂，那些是被束縛在此地超過六百年，生前便擁有極強大力量的黑暗種族，倘若為數眾多的怨靈們一口氣渡海，莉莉亞並不認為露璐娣絲水母能夠擋下它們全部，那些還活著時就是些狡詐殘忍之輩的黑暗種族死魂，不可能無法察覺這種事。
「所以海中還有其他東西。」冰炎皮不笑、肉也不笑地冷聲說道。
四周很安靜，幾乎沒人敢隨便亂開口，潮濕的洞窟內，時不時會聽見水滴滴落的聲音，他們腳下的礁石越來越泥濘難走，不時還會出現深不見底的水窪。
從那些水漥裡，他們感覺到了無數的視線，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水裡看著他們一樣。
不可能沒察覺這點的天使們卻面不改色地繼續往洞窟深處前行。
如果不是知道戰靈天使說一不二，而且決不食言的性格，眾人都忍不住要懷疑這些戰靈天使部落派出的天使與輔助種族們該不會想把他們滅口吧？
『！？』忽然意識到洞窟內的光線逐漸轉亮，不用任何人開口，在場的人也意識到差不多要到底了。
當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時，一行人進入了洞窟內的一個巨大空間，上端的鐘乳石離他們的頭頂至少也有三四公尺，整個空間大得可以塞下一座小城堡。
洞窟中央的巨大水池內有著奇異的生物氣息。
看來那些生物就是關鍵了。
在飛特西他們毫不猶豫地往水池走去時，雷瑟也在心底作了結論。
『嗚｜｜｜』破空響起的奇妙音色驟然傳入眾人的耳中，配合著洞窟內的回音，迴響出淒美的音調。
飛特西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只銀色的小笛子，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艾崔斯特與安因也未曾見過那樣的笛子，更遑論那樣奇異的音色。
正當外來者們不約而同地反射性戒備起時，水池光滑的水面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的漣漪，從不同中心發散出來的漣漪馬上打亂了原本平滑無波的水面，透明的身影緩緩地浮出水中。
「這是『食魂靈魚』！？」艾崔斯特猛然抽了一口氣，旁邊的安因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咦！？』少數知識豐富的學生們也跟著露出驚訝的神色。
注視著浮出水池的半透明大魚，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艷的目光。
那些魚兒非常美麗，每一隻的大小都足以媲美一台廂型車，外型與原世界的金魚或許有幾分相似，但身軀的弧度卻恰似優雅的水流，如薄絹般的巨大魚尾與魚鰭優美地在水中緩緩擺動。
大抵來說，這些大魚的身體都是白金色，眼睛是月亮般的銀，魚鰭越靠近邊緣的地方顏色越往燦金色靠攏，只是魚兒半透明的身軀讓人得以直接看見魚身裡頭彷彿七彩流光的血管。
「那是什麼？」看傻眼之餘，褚冥樣不忘拉拉旁邊有著活字典稱號的好友。
「那是據說在兩千年前就絕種的古老靈獸，外觀美麗、戰力不強，但以鬼靈為食。」千冬歲讚嘆地說，自從登島後，又是怨魂又是亡靈三頭龍，他真的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已經消失千年的美麗生物。
「確切來說『食魂靈魚』並沒有真的絕種，幾千年前，我們的先祖正好撿到了幾隻……或者該說有幾條靈魚跑來向先祖們尋求庇護，所以戰靈天使族便提供保護與生息之地讓牠們得以繼續繁衍。」露狄亞臉上流露出溫暖的笑意，和大多數人一樣，她也十分喜歡這些靈魚。
「在滅族之禍後，『食魂靈魚』沒有扔棄遭到破壞的天使部落……確切來說牠們六百年前曾與我們的長輩一同奮戰過，滅族之禍後數量也一度低於二位數，不過魚類的繁衍向來比較容易且快速，現在已經繁衍到整個碎星內海都能找到牠們的蹤跡。」狄雷爾聳聳肩繼續說：「因為牠們專剋鬼靈，所以只要有牠們成為屏障，怨魂就無法靠近部落。」
飛特西再度吹響笛聲，眾多的魚群自水池內一躍而起，明明是如此大的動作卻沒帶起多少水花，靈魚們在不少人驚愕的目光下直接悠游於空氣中，並且游到他們的身旁。
「要去我們的部落只能騎著靈魚由海底過去。」輕輕地撫摸著靠在身旁的靈魚，梅萊用著不大卻清亮的聲音說道。
「防護真的好嚴密。」米可蕥佩服地說，有多少種族會想到去天使族的部落不能走天空，只能騎著魚從海底過去？
「食魂靈魚的負重量很低，雖然體型不小，但一條魚只能騎乘一個人，請不要超載，不然有可能被靈魚們扔到海底的亂流喔！」凝霜用著愉悅的語氣說著，並且手腳俐落地爬上滑溜的魚背。
「……那是？」有點疑惑地看著某隻在空氣中游到最高位置的靈魚，艾梅（艾爾梅瑞）疑惑地問道。
那隻食魂靈魚的身軀特別華麗，鱗片好似華貴的珠寶，牠的體型也更大，身上的氣勢和周遭的魚群完全不是一個等級，身體也比其他的靈魚多了強悍的光明之力。
龐大的食魂靈魚正用那雙異於同伴的燦金色眼眸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這些外來者。
「那是『洛德利』，食魂靈魚的首領，同時也是我族已故十二將軍中『珀玨』將軍的坐騎。」已經在靈魚背上坐穩的露狄亞解釋道。
「……為什麼天使的坐騎會是魚？」安德（艾德）一時管不住嘴巴地問道。
不過這也是在場多數人的心聲。
「你以為戰靈天使族只會打空戰嗎？」狄雷爾無視一臉錯愕的外來者們，直接彎起絕美又自傲的笑容，「我族天使即使是水戰也能擊敗大多數的水系種族。」
沒說出口的是，戰靈天使族打水戰的秘密武器絕對不只靈魚，畢竟靈魚普遍戰力不強……雖然戰靈天使族很有養出一堆凶器的本領。
只是除了靈魚之外，他們有更好的選擇。
「難怪會是扯上戰鬥就幾乎給人無敵印象的戰鬥天使。」夏碎讚嘆地說。
既然領路的人都騎上魚群了，身為外來者的冰炎等人自然只能跟著騎上去。
「要走水底過去？」維瓦爾有些疑惑，眼前的水池擺明接到外海，他不太明白既然靈魚能夠離水移動，為什麼非得要把身體弄濕地走海底？
「我們要直接從海底進入光苗島。」反正等等他們就會明白光苗島的進入方式，珍萼也就沒有多費唇舌的意思。
「呃，請問不會在水中呼吸該怎麼辦？」好不容易在魚背上坐穩後，褚冥漾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要是就這樣沉下去，那麼五分鐘後大概就會變成浮屍一條，再五秒鐘後，他可能會被某個混血精靈抓起來鞭屍。
雖然他可以透過米納斯把水從自己的周遭隔開，但魚也會跟著與水隔開，這樣最好可以前進啦！
「不用擔心，靈魚在水中移動時能渡氣給騎乘者。」露狄亞笑瞇瞇地說。
也太便利！
已經在魚背上抓穩的褚冥漾不禁覺得這種魚其實是七彩潛水艇吧！
「漾~需要本大爺和你共乘嗎？」還沒騎到魚背上的西瑞十分熱情湊過去。
「……這樣會超載。」褚冥漾整個死目，他實在很想朝自己白目的搭檔頭上揍下去，幾秒前不是才說過一條魚只能載一個人嘛！
「請你們領路吧。」完全不在意瞎鬧的學弟們，騎上靈魚的雷瑟望著露狄亞他們說，雖然他盡量控制語氣，但大多數的人還是聽得出他話語中的催促。
「請記得坐穩，」斐勾起不懷好意的笑，「我們不會回頭撿從魚背上滑下來的人，掉下來的免費飼料就直接餵魚。」
他的話語讓不少從文獻中看過食魂靈魚的人眼神一凜，因為食魂靈魚顧名思義就是專吃靈魂，不會吃活體。
斐等於間接提醒他們，這片海裡除了水母和靈魚外還有其他東西。
「果然如此。」冰炎微微瞇起眼。
畢竟露璐娣絲水母和食魂靈魚都是對付靈體類的，那麼自然還有其他能對付活體的「守護屏障」才對。
而在靈魚躍入水池下潛後，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注意到海底礁石上的視線，即使是幾乎沒有野獸直覺與本能的褚冥漾，在水中的感覺能力都會自動倍增，眼睛稍微利一點的人，甚至還能看見礁石上那一雙雙的墨綠色眼睛。
那些眼睛的主人也是必須騎乘食魂靈魚渡海的真正原因！
因為海底的守護獸被訓練成會自主攻擊除了靈魚騎乘者之外的所有種族。
水系種族出生的希歐雖然早就察覺到水中還有其他生物，不過即使是他，也是在潛下去後才真正找到海底的潛伏者。
嗚哇！還附帶照明功能！所以還真的是潛水艇？不過身體會濕掉……
望著海底景色，褚冥漾悄悄地在心裡感嘆道。
潛下深水後，靈魚在陸地上還不是那麼明顯的光芒馬上照亮了周遭，因為靈魚本身就會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單一的靈魚都能讓騎乘者免於視線不良的問題，一整群的靈魚團體行動就更不用說。
靈魚流線形的身軀讓牠們在水中移動時得以發揮超越任何水中生物的速度，不少人終於了解斐為什麼會提醒他們，因為在這種速度下，一個不小心真的會被甩下魚背，而且鐵定一晃眼就跟不上魚群移動的速度，接著就是葬身在海底那些守護獸的口中。
沒多久，他們就看見了島嶼棚出現在視線內。
他們沒有在靠近海岸時上浮，領在最前頭，聽說是已故戰靈將軍坐騎的洛德利帶著他們游到島嶼下方，接著才開始快速地上升，直接一頭撞向某塊島嶼下方的岩盤。
在外來者們瞪大的目光下，洛德利並沒有被彈開，而是暢行無阻地游進一條忽然出現的通道，岩壁在洛德利撞上的那秒散出無數的氣泡，這才捲開通往島嶼內部的道路。
而在洛德利游入通道後時，戰靈天使族的使者們才跟著驅使靈魚們游入。
所以只有那條魚知道真正的通道在哪！
心思細膩的雷瑟馬上發現當中的玄機，同時也明白為何天使們會讓一條魚領路。
「呵呵……久違的外來者……」
嬌嫩的聲音猛然出現並且迴盪在眾人的耳邊，那瞬間，就像是有人在耳邊說話一般，如此貼近的距離讓所有外來者反射性抽出自己的兵器，卻又在下一秒發現聲音驟然遠離。
「久違的，不知是帶來希望或災禍的外來者們……」在那瞬間刮過他們臉上的水流像是髮絲一般，屬於少女的聲音一下子又顯得遙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難怪……！」猛然意識到那是什麼，希歐再也掩不住臉上的愕然，怪不得身為海之子的他幾乎無法探查這片海域。
因為「碎星內海」是擁有自己意識，甚至能夠凝聚出實體的海域！
只是此刻也沒人注意到希歐，或者對剛才的小變故做出任何其他反應，因為他們的上頭開始出現微亮的光。
自朦朧而逐漸轉亮，然後刺眼到讓眼睛已經適應海底光線的外來者們必須瞇起眼，所有人在那瞬間馬上確定，迎接他們的絕對不會是洞窟一類的景觀。
能夠離水游動的靈魚們直接衝出了水面，帶起的美麗水花在天空中閃閃發光著，環繞著外來者的是一層又一層的山嶺，不用任何人解釋，稍微有些地理常識的人都知道他們正位於一個盆地的盆底，只是這個盆地比較特別，它的谷底是一座巨大的湖泊，而且還通到外海。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一座浮空的小島上，那座小島說大不算太大，但說小……能夠承載一棵巨大萬年古木的小島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小。
下意識地，他們知道那棵樹是什麼了。
「歡迎來到光苗島、也歡迎來到，戰靈天使族的部落。」彎起美麗的笑容，露狄亞回望著外來者們的眼眸閃動著明媚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