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一十二章★
「還真熱鬧呀！」熱鬧到讓我想大開殺戒了。
踏著悠閒的腳步，我抬頭望向天空，除了光苗島正上方還有陽光隱約透出，外圍的藍天則是早已被黑暗遮蔽，即使已經聽說覆蓋住整片天的蝙蝠被某個暴力精靈給炸掉了八九成，鬼族與妖魔的黑暗氣息依舊濃厚。
一邊環顧著向我投以驚訝目光的同伴與族人，我一邊放出了感知傳話。
等等就要開打，我可不希望那些靈晶石有什麼閃失，再怎麼樣，母樹的交代與一族的未來都要放在最優先的位置。
「老師……少主？」盯著遠比他們預計的時間早上不少走出靈晶礦脈的我，艾洛反射性喊道，但喊完他馬上發現不對，於是又很快地改口。
「我這邊處理完了。」我簡單地回道。
「那麼您的靈魂兵器已經成形了？」完全沒料到我那麼快就搞定，艾洛疑惑地問，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腰間，那裡掛著我走進靈晶礦脈之前沒有的東西。
我的左右兩邊分別掛著兩只沙漏，每個的大小都有二十幾公分，型態與顏色卻各不相同。
掛在我左手邊的沙漏，前頭的那個是透明的水晶架，後頭的則是金褐色的木架，而右手邊的兩個沙漏，前面的是深黑色，造型如同荊棘的金屬架，後面的那個是銀灰色的石架。
其實，說是它們「沙漏」也不太對，除了用木架框著的玻璃球裡面確實裝著以聖光精煉出來的金色沙子之外，另外三個裡面裝的東西可分別是液體的淚水與血液以及氣體的吐息。
「沙漏、水漏……血漏和氣體漏？」注視著我腰間的東西，露狄亞歪著頭，她的表情很微妙，而注意這個兵器模樣的其他天使表情也都差不多。
「這是您所選擇的靈魂兵器？」被安排守在洞口，或者根本是因為想等檸枎帝亞將軍出來而自願守在這裡的飛特西副將瞇起眼。
「我知道有點特別過頭了，不過不用懷疑它們的實用性。」我笑瞇瞇地說。
「為什麼不收進身體裡？」戰靈天使族的靈魂兵器最大的特徵就是能夠收放自如，平常都會放在自己的身體中用自身的力量涵養，同時與自身培養出更緊密的連結度。
「因為它們有特殊功用。」如果放進身體裡，即使是我也會受不了。
明白我現階段還不打算自曝能力，飛特西副將沒有繼續追究我的靈魂兵器，而且每個戰靈天使的兵器都由自己決定，其他天使是絕不可有二言，這是我們一族裡面默認的規矩。
「母樹的事情，如何？」或許是因為提到了母樹，飛特西副將放輕了聲音。
這並不是我能隨便回答的問題，於是我將目光轉向和我一起走出靈晶礦脈的檸枎帝亞將軍。
在眾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時，檸枎帝亞將軍不慌不忙地開口道：「母樹已經將她的意志傳遞給少主，另外，我雖然沒有卸下守護者之職，但為了讓戰靈天使族復甦，母樹任命少主為新的守護者。」
只見不少族人與輔助種族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要知道戰靈天使族從來沒有超過一名的靈晶礦脈守護者，也從未聽說族長和少主能兼任守護者，何況我根本未成年。
我微微一個欠身，也算是對在場的所有族人表明自己將會接下職責。
「所以叫我們來是為了說這個？」從樹上躍下，狄雷爾疑惑地眨了眨燦金色的眼眸，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伊禾卡。
「我們沒有擅自離開守備位置，是少主以他的身分要求我們過來。」發現同樣守在靈晶礦脈出口的飛特西副將對他們擅離崗位似乎有話要說，伊禾卡先一步說道，他的頭上還出現幾滴冷汗，顯然很懼怕這名以冷酷出名的天使副將。
事實上別說他，飛特西副將可是連我都得忌憚三分，不熟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他不會像其他將軍們那樣偏袒我，唯一能讓這個冷心冷面的天使副將偏心的大約只有檸枎帝亞將軍。
「是我剛才用精神傳話的方式叫他們過來的。」我對旁邊的飛特西副將坦言道，在對方瞇起眼的同時，我十分識相地解釋道：「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算算時間，我要找的天使也差不多該到齊了。
被我以感知傳話聯絡的天使還包括那四個剛甦醒沒多久的天使小孩，我們剛才的對話也花去了幾分鐘的時間，即使天使小孩飛行的速度較慢，他們還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畢竟我是以戰靈天使少主的身分請他們過來，如果手上沒有要事，自然不能隨便耽擱，雖然沒有族長的決對命令權與威嚴，但這點權力我還有。
「要我們處理的事情？」多林不解地指著自己，似乎完全想不到我到底有什麼事情要交給年僅七歲的他和也是十來歲左右的梵尼沙、奈特利與涅瓦。
「所以、所以到底要做什麼呢？」紫湘怯怯地問，他也是被我叫來的，只見從樹上飛下的他背後張著那對在天使部落中十分顯眼的美麗蝶翼，在發現不少人的目光被自己的翅膀吸引過去後，他好似覺得自己做錯事，慌慌張張地將翅膀收起，降落在艾洛和露狄亞的身旁。
露狄亞無奈地拍拍他的肩，簡單地安撫了一下這個在族中稍嫌膽小的孩子。
「好，到齊了。」包括艾洛他們在內，戰靈天使族內新生代的血緣者通通齊聚一堂，無論是六百年前的，還是在這六百年的時光中所誕生的。
而這些血緣者通通和之前的我一樣，因為滅族之禍的事情，都沒有拿到戰靈天使族該有的靈魂兵器。
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共通點，反應最快的狄雷爾詫異地說：「少主集合我們是為了靈晶石的事情嗎？」
「……」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語，我安靜了幾秒才開口解釋道：「我想母樹與靈晶礦脈的情況大家應該也知道得八九不離十了，目前靈晶礦脈已經沒有任何的靈晶石，母樹前幾日已經將最後的芽石交付於我。」
沒有人敢插嘴，眾人只是靜靜地聽我說道：「我所拿到的芽石有部分成為了我的靈魂兵器，並且同時肩負起往後培育其他靈晶石的職責，但重新培育的工作，恐怕需要花上百年以上的時間。」
原本靈晶礦脈就是由母樹的力量孕育、涵養，即使有新生的樹，要在短時間內像過往的母樹那樣培育出新的礦脈是不可能的，所以母樹才把芽石交給我，將培養靈晶石的職責託付於我。
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培育靈晶石一事保守估計至少也得等上百年，所謂的礦石本來就沒有那麼容易生成，儘管靈晶石並非真正的礦石，而是力量的集合體，但需要大量時間醞釀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不知是幸或者不幸，我族在短時間內想要有新生兒大概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動亂並不適合繁衍後代，這點認知所有種族都有，雖然這個年代沒有幾百前那樣混亂，但那是其他種族，對於被迫重新現世並且適應世界的戰靈天使族來說，短時間內我們恐怕很難喘口氣。
「所以恐怕得請你們……」屈就於我手中的芽石輔助石。
「我們明白，少主也不用太過掛懷，」狄雷爾用著不太在意的語氣打斷我，「反正我們都已經等了幾百年，天使的生命很長，也不差再等個幾百年。」
「這並非少主您的責任。」察覺到了我內心的一絲歉疚，伊禾卡接在狄雷爾之後說道，我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覺得沒關係，也不認為我該對此負責。
「不、我……」
「西亞小不點不用想太多啦！」多林插著腰，明明比我矮，卻跟著羅連亞將軍一起喊我小不點。
「我們也沒關係的，之後再去找幻武兵器也行。」在甦醒的孩子中，年紀最大的涅瓦用著跟自己的年齡一點都不符合的沉穩語調說道。
「戰靈天使又不是沒有靈魂兵器就等於被廢掉。」梵尼沙聳聳肩，「我們有的是替代的方法。」
「何況我們目前也有防身的兵器，少主就不用太擔心了。」把玩著手上的短刀，奈特利雲淡風輕地說道。
「不、不，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你們這些死小孩，讓我把話說完行不行！
「那您的意思是？」顯然也弄錯我意思的艾洛和露狄亞、紫湘面面相覷，最後由艾洛發問道。
「我說過我拿到芽石吧？四個核心石已經在這裡了。」我輕撥了一下腰間掛著的沙漏，眼前一票剛才才趕到，沒有參與到我們先前有關靈魂兵器對話的新生代天使們在注意到這詭異程度遠勝扇子和書本的兵器型態時，通通露出張口結舌的模樣，「另外，還有九顆輔助芽石。」雖然是輔助石，但身為芽石的一部份，照理說力量也會勝過普通的靈晶石。
我張開手掌，上頭憑空浮出幾顆帶著琉璃色清澈光芒的石頭，大小只比雞蛋大上一些，就外觀來說，除了比普通靈晶石小上一號之外，其他部分相差無幾。
「……九個？」意識到這個數字，伊禾卡瞪大了眼。
沒錯，就是九個，而戰靈天使族新生代所有還沒領到靈魂兵器的天使，連同混血者在內也正巧是九個。
「你沒聽錯，的確是九個。」這數字巧到我都覺得母樹是故意的了，我彈了一下手指，那些芽石瞬間消失，並且在下一秒出現在九名新生兒的面前。
儘管伊禾卡與狄雷爾一個已經六百多歲，一個三百多歲，但他們還是跟著其他小朋友們一起面露震驚。
因為他們都明白我的意思，事實上都說到這個份上，做到這種程度上了，要還是弄不明白我想幹嘛，那這群天使也該去跳湖了！
而這其中最驚嚇的莫過於不久前才說過自己不可能拿靈魂兵器的紫湘。
「咦？咦咦？咦咦咦咦！！」捧著靈晶石，紫湘好像手上拿著什麼燙手山芋還是毒蛇蠍子一樣，驚慌地左看看艾洛、右看看露狄亞，像是希望他們誰都好，快點告訴他該怎麼辦。
只可惜就連艾洛和露狄亞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訝異著，根本沒空注意到紫湘，也可能注意到了，但他們都認為紫湘的選項就只有收下，所以不需要他們給予任何建議。
「這樣真的可以嗎？」捧著靈晶石，接受過最正統戰靈天使教育的梵尼沙用著探詢的語氣問道：「母樹將芽石給您，就是希望您好好使用芽石的力量去製作您的靈魂兵器，然後壯大戰靈天使一族，您這樣將力量分給我們好嗎？」
像是被他的話點醒一樣，不少天使都回過神來，並且用著或擔憂、或疑惑、或蹙眉的神色看向我。
「當然沒問題。」我單手插腰，「有句話不是說團結力量大嗎？」
芽石的力量不小，要我一個人全部使用的話，恐怕需要很長的磨合期，搞不好到我成年都還辦不到，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其他人也同樣擁有靈魂兵器。
戰靈天使族的小孩又不是只有我，而且怎麼可以只有我為了控制靈魂兵器而焦頭爛額呢！
當然要讓他們跟我一起煩嘛！
明白我的表面打算，艾洛、露狄亞與奈特利都笑了出來。
「我只有七歲耶，提前拿沒問題嗎？」要說除了紫湘之外，在場最猶豫的天使莫過於多林了，畢竟一般的戰靈天使都是十歲拿靈魂兵器。
「我想應該沒關係吧？反正我們兩個都延遲幾百年才拿，只是提前三年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狄雷爾衝著他眨眨眼，還露出調皮的笑。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多林也跟著笑了。
「……兵器的型態也是我們自己決定嗎？」注視著我腰間的沙漏幾秒，正輕撫著手中靈晶石的涅瓦問道。
「你們自己決定。」我毫不遲疑地說：「不用太顧忌我這邊，我的兵器型態確實是為了因應芽石必須培育其他靈晶石的責任而設定，不過這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們無關。」
定定地望著我，露狄亞想了幾秒後問道：「請問少主的兵器名稱是？」她應該是想搞懂我的兵器能力，好配合著設定自己的兵器模樣。
真是的，都說了不用在意我這邊，再說就算了解我的兵器，想配合我這複雜到連自己也斟酌了許久的兵器型態，這些小孩還有的心煩，但我發現除了露狄亞之外，所有天使小孩都將視線轉到我身上，看來有這個打算的還不只她。
「其一是為『淚湧』、其二是為『血令』、其三是為『光昇』、其四是為『聖封』，合名『百歲千秋』。」於是我回答了。
伴隨著我的話語，我腰間的靈魂兵器輪流發出了晶瑩剔透的光芒。
「原來如此，」不愧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在聽到我的兵器名稱又觀察過我的兵器模樣後，艾洛馬上就會意過來了，「您的靈魂兵器，裡面裝的東西分別是您的眼淚、血液、聖光與氣息吧？」
「正確。」在不少人啞然的神色下，我點頭。
「豆丁少主，你到底想做什麼？」大概是從來沒聽過這種型態的兵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徹底將芽石的處理權力下放給我的檸枎帝亞將軍啞口無言了。
「當然是讓我們一族如同我的兵器之名－－百歲千秋。」我勾起傲視一切的笑。
註解：太陽的兵器名為「百歲千秋」，意思是指時光悠久、時間漫長。
出自《韓非子顯學》：「今巫祝之祝人曰：『使若千秋萬歲。』千秋萬歲之聲恬耳，而一日之壽無征於人，此人所以簡巫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