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一十四章★
「這個世界不斷在變化，新的一輩會繼續崛起，即使是我們一族也無法永久停留在昔日光耀的時刻，」我冷著臉，訴說著即使是親長大人也無法用力量否定的事實，俯視著被我打到爬不起來的女鬼族，我神色凌厲地說：「你們這些永不醒悟的鬼族最好知道，世界不會停留在你們以為能君臨天下的那個世代，我不管你們鬼族要如何崛起與重生，我與我的同伴都會再次將你們打垮，即使我們無法在生命的盡頭到來之前完成，也將會有更多的人去實現。」
時代正在變化，上千歲的老妖怪與強者們自然有其優勢與難以撼動的實力，可是新的世代也會持續成長茁壯，並且不斷向上挑戰。
「咯、咯咯，」即使滿頭滿臉的血，被我打到面目全非，我眼前的女鬼族依舊在笑著，「不是只有你們這些可恨、無恥的下賤種族會往上爬……我等遲早將奪得天下，就憑你們，即使花幾輩子，也休想碰到我的王。」
「碰不碰得到就讓事實來說吧。」我拉開一抹不帶溫度的冷厲笑容，「而現在，妳得償還對我們一族不敬的代價。」我伸手撥動著腰上的血漏。
我的靈魂兵器嚴格說來是四合一，功用當然不會只有一個。
其中一個，就是讓這些可恨的兇手贖罪！
「血令，行刑。」我腰間的血漏開始飛快地流動，直到上方的玻璃球淨空之後，血漏翻動，原本在下方的血液轉到上方，血滴開始隨著地心引力重新落下。
血漏閃耀著赤紅色的光，我割開了自己的掌心，鮮紅色的血液像是受到腰間血漏的牽引，自血漏中散發出來的紅色光絲飛快地纏上我的手。
吸收了我的血液，紅色的光絲剎那間飛出，並纏繞住眼前的鬼王高手，不僅如此，光絲用一種詭異的速度開始蔓延，將我視線所及，所有還沒死絕的鬼族，包含僅剩一口氣的蜂鬼與蝍蛆通通捕獲。
無視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分散出去的光絲開始收回，連同那些被他們抓住的鬼族，紅色的血光逐漸縮小，然後回到紅色的血漏之中，包括所有被它捕獲的鬼族。
「豆丁少主，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檸枎帝亞將軍瞪著我腰間的血漏問道。
「就……凌遲？」我偏著頭，選了個比較符合的動詞，「在這個血漏走完之前，被困在裡面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種族，都會一點一滴被消磨掉生命。」與此同時靈魂也會一片片被破壞，直到什麼都不剩。
雖然我沒試過，但我保證這個過程不會太好受，因為這正是我創造這個兵器的目的。
「……豆丁少主自己小心點，別讓他們逃出來。」檸枎帝亞將軍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決定不對我的靈魂兵器發表任何意見。
「在我的『規則』之下，他們沒有活路。」雖然需要發動的條件，但只要被「血令」吸收，就沒有掙脫的機會。
不想再追究我的兵器，檸枎帝亞將軍轉頭望向飛特西副將：「要去支援卡汀茲哥哥嗎？」
「卡汀茲將軍與菲爾席羅魔王正在交手對吧？」早先我已經將目前戰況給大致整理出來了。
「……你們兩個去了也沒用，重傷患和還不成器的小鬼不是魔王的對手。」飛特西副將不冷不熱地說。
「我所擔心的是，」早就習慣飛特西副將的說話方式，完全不受那些話影響，檸枎帝亞將軍神色不變地說：「菲爾席羅從以前開始就很執著卡汀茲哥哥。」
「卡汀茲也知道這點，他不可能大意。」望向卡汀茲將軍與菲爾席羅魔王開打的方向，飛特西副將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我有點好奇地插嘴道。
雖然我是戰靈天使族的少主，但我當年畢竟只在自己族中待到五歲，關於自己種族的事情我曉得不少，可更詳細的事，特別是小孩難以接觸到的軍事就不一定清楚了。
「我只曉得菲爾席羅每次攻擊戰靈天使族十之八九都是衝著卡汀茲哥哥來的。」檸枎帝亞將軍聳聳肩。
「她本來就和我族有仇。」飛特西副將補充道。
雖說以我和卡汀茲將軍的關係，如果真的想知道那個魔王的事情，只要去磨他，不怕他不告訴我，但……
「！？」上方的天空猛然爆出一連串的聖光，在刺眼的金色爆炸消退後，上空開始露出原本的淡藍，原本就被滅得七七八八的蝙蝠被徹底清空。
「羅連亞將軍也出手了嗎？」在我們趕來這邊時，羅連亞將軍也飛上去支援負責夜行人種的冰炎他們，部落內部目前只有芙維可將軍坐鎮。
「夜行人種並不算派軍隊過來攻打我們，雖然弄得如此盛大，可目的卻不在攻下戰靈天使部落。」打仗經驗比我們這些原騎士長們還豐富的檸枎帝亞將軍似乎用眼神和飛特西副將確認了什麼。
「那些陣仗只是掩人耳目，他們另有目的。」飛特西副將雙手環胸，將視線轉向正在破壞鬼門的非米安他們。
我們這邊在討論目前戰況，那邊來幫忙的援軍們自然也沒閒著，既然鬼族都被我清得乾乾淨淨，他們也就無後顧之憂地拆了那個礙眼的鬼門。
我真的不曉得那些吸血鬼打算搞什麼鬼，根據我的調查，戰靈天使族和夜行人種儘管不是沒有衝突過，可我們與雷克斯家族並沒有讓他們即使打草驚蛇甚至被公會盯上也要不顧一切出兵來打我們的仇恨。
……算了，現在想太多也沒用，只要毀了那些吸血鬼在天空的部屬，晾他們也玩不出任何把戲，十之八九得撤退，我之後再來慢慢解決他們。
說不定還能借用刃金的關係和蘭德爾搭上線，直接把雷克斯家族解決掉，我相信與對方鬥了幾百年的密西西里家族會很樂意與「血腥天使」聯手。
而目前就只剩下魔王那邊比較有變數。
先不論魔王，既然魔王都送過來了，想必他們還送來更多妖魔大軍，只憑暴風他們那點人，我實在難以放心。
我一向不打沒有百分之百勝算的帳，而且絕對不拿自己兄弟冒險。
「我們還是去魔王那邊吧。」以我見縫插針的功力，絕對不怕找不到事情做而白跑一趟。
「我們也去。」剛才顯然沒打夠的烈火馬上抓著堅石加入了。
「我跟羅蘭去回報戰況。」叫出自己的飛狼，阿斯利安選擇將自己的任務做個完整的結尾。
「我們幾個留下來確認是否還有殘餘的鬼眾或惡靈，以免又節外生枝。」和非米安、月蓮達成共識後，這段時間也跟他們混了個半熟的莉莉亞說。
「那我們也去魔王那邊好了。」單手勾住自家兄弟的肩膀，爾鳳彎起興奮的笑容，「我從來沒看過魔王的說。」
「你當你是要去動物園看貓熊？」大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我不會扯後腿，而且你的防禦力加上我的攻擊力，也能成為很大的支援啊！」爾鳳理所當然地說。
大地翻了個白眼，顯然懶得去吐槽自己的兄弟，畢竟要論攻擊力，即使主修防禦，大地搞不好還是在爾鳳之上，怎麼說他都是十二聖騎士。
「那就走了。」我也懶得多費唇舌，在他們各自分配好後，我跳上了希塔的腦袋，在用精神與希塔溝通完畢後，我指著牠對我的同伴們說道：「你們幾個去坐希塔的背。」為了省時省力，我很大方地讓他們搭「便龍」。
「萬歲！」身為騎士的烈火難掩騎龍的興奮，歡呼一聲馬上手腳俐落地爬上希塔的背脊。
「感謝。」雖然沒有烈火那麼露骨，但堅石爬上龍的速度也不慢。
「太陽殿下英明威武！」同樣興奮的還有爾鳳，只見他很現實地狗腿一句，然後也跟著爬上了亡靈三頭龍的背。
最後上龍的則是大地，對於可以騎龍，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他對於同伴與兄弟的無言遠大過騎乘飛龍的興奮。
先前聽說有被希塔追殺過的非米安、月蓮和莉莉亞通通露出了某種……像是吃壞肚子的扭曲表情，我想他們十之八九對希塔有了心理陰影吧！
非米安和月蓮或許還能用意志力克服，但莉莉亞很明顯想離希塔越遠越好。
「自己抓穩，掉下去我可不會回頭撿。」我沒好氣地交代一句，然後就指揮希塔升空。
用力地拍動異常粗壯的兩翼，身體本身就有一座小山大，翅膀自然更大的亡靈三頭龍展開的肉翅足以遮蔽正常人視線的半個天空，然後牠一飛沖天。
站在龍腦袋的我和檸枎帝亞將軍、飛特西副將不約而同地屈膝半跪，這樣的姿勢在飛龍快速升空時可以降低強風產生的阻力，同時也能讓身體站穩。
既然都耍帥要其他人不准摔龍，我當然更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以希塔的力量，只要一靠近就會被魔王察覺，不，魔王大概早就察覺這邊有一隻亡靈三頭龍了，何況實力不在卡汀茲將軍之下的飛特西副將跟即使與他們相差一截，但依舊不是泛泛之輩的檸枎帝亞將軍也在。
果然在我們升空後，不遠處飛來了幾隻猙獰的飛獸，外型是巨大、身上爬滿青綠色花紋的紅蛇，背後還拍動著六對蝠翼，裂開的大嘴裡面至少有三排、且正冒著毒氣的利齒。
檸枎帝亞將軍與飛特西副將不用我多說就自動進入備戰狀態，事實上以我的身分也無法對我身旁的將軍與副將下指令，但他們都已經抽出了兵器。
反正，殺過去就對了！
「希塔。」我輕喚了一聲，不用我下指示，早已將月峽灣上空通通看作是自己勢力範圍的亡靈三頭龍發出咆嘯，雷電、火焰與暴雪直接朝眼前向我們攻來的飛蛇招呼過去。
衝在最前線的幾條飛蛇立刻死無全屍，第二線的飛蛇們敏捷地躲開火焰、雷電和暴風雪的餘波，或許是防止整團蛇被希塔一口氣擊墜，倖存的妖獸兵分好幾路，從四面八方朝我們殺來。
「蝶舞薰風，四之章，舞蝶葬。」再度召喚出無數的蝴蝶，這次的數量比剛才更多，檸枎帝亞將軍讓滿坑滿谷的蝴蝶席捲整片天空，這是戰靈天使族中最美的大範圍攻擊技，閃耀著七彩光輝的美麗蝶群殘忍撕碎所有被牠們淹沒的飛蛇。
以檸枎帝亞將軍為中心，已經不是數以萬計，大概是數以幾百萬計的蝴蝶不僅襲捲周遭的敵人，同時也替我們開出一條乾淨的道路。
瞄了一眼照理說傷勢尚未痊癒，不該如此大手筆胡亂出手的檸枎帝亞將軍，即使知道他的行為不妥，但就連飛特西副將都沒阻止。
「我可是……累積了一肚子的窩火。」檸枎帝亞將軍咬牙切齒的聲音隨著周遭的強風飄進我的耳中。
看來他是打算把一覺起來，發現已經過了六百年，種族還被滅的怨氣與仇恨通通發洩在這些不會看天使臉色跑來攻擊我們部落的入侵者身上。
這也是他剛才一出手就是殺招，僅用了兩、三招就把蠱心給消滅的原因，實力差距或許是個因素，但更重要的是，這名天使將軍身上正帶著見神殺神、見佛斬佛……好吧，應該是見鬼族殺鬼族、見妖魔斬妖魔的滔天怒意與殺意。
要知道，一個暴怒的天使將軍，可不是還想保留實力的鬼族高手能擋下的，蠱心大約也沒料到檸枎帝亞將軍連問出他們真正目的的打算都沒有，直接就是送她去死，所以才會連還手都來不及。
要說她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也的確沒錯。
事實上檸枎帝亞將軍不是沒想到要問景羅天鬼王的目的，他是根本沒去想！
宛如呼應他近乎暴虐的心情，優美的蝶群幾乎是暴力地撕開所有阻礙，用一種完全不屬於蝴蝶的恐怖戾氣將所有盤踞在天上的魔獸與妖獸通通吞蝕殆盡。
「！？」只是在視線可及的不遠處，紫黑色的火焰爆出，阻擋了蝶群的進攻，還反燒回來，輕而易舉吞噬了飛蛇的豔麗蝴蝶完全無法越雷池一步。
「妖魔將軍。」注視著對我們露出猙獰笑容的女妖魔，飛特西副將毫不猶豫地張開雙翼，「你們直接衝過去！」
發洩情緒去殺那些（在他們眼中看來的）小妖魔就算了，突襲一個鬼族高手已經是放任的極限，飛特西副將不可能讓檸枎帝亞將軍冒險對上來勢洶洶、明顯就是要來打生打死的棘手敵人。
「我會保護少主。」對眨眼間衝出去的飛特西副將點點頭，發洩過一輪，理智回籠的檸枎帝亞將軍沒再衝動行事。
「希塔，加速！」堂堂天使副將也不是我需要擔心的對象，在飛特西副將對上妖魔將領的那秒，我讓希塔加速衝破對方的防線。
深紫色的詭異火焰佈滿天空，我卻更大手筆地炸出了金燦的聖光，不僅將紫焰炸出一條通道，同時還反侵蝕回去，一口氣清掉妖魔將軍在天上的不少部屬。
只是我能做到的也就這樣了，在越過對方的屏障後，我們頭也不回地衝向整座島上最濃重的黑暗之地，魔王的劇毒之氣腐蝕了周遭山丘的所有土壤，原本就不算生意盎然的土地變成紫黑色的沼澤，不斷散發出劇毒的惡氣與扭曲的黑氣。
可是在中心處的位置，土地卻是半焦黑狀態，原本覆蓋上去的沼水通通被蒸發，附近的所有地形都被夷為平地，地面甚至下陷了不少。
「勢均力敵嗎？」板著一張本來就算不上親切的剛硬臉孔，檸枎帝亞將軍甚至比我還快找到卡汀茲將軍與菲爾席羅魔王開打的位置。
「為什麼我有種再放他們打下去，這座島嶼遲早會沉的感覺？」不是我不給自家將軍面子，但我很認真地如此覺得。
「一定會沉。卡汀茲哥哥每次動上真格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完全不顧後果，菲爾席羅那邊更不用說。」檸枎帝亞將軍沒好氣地說：「事實上，若跟其他天使交手那還倆說，對手是卡汀茲哥哥，菲爾席羅會越打越來勁。」
「不過通道似乎已經關上了。」暴風他們還不錯嘛！
「現在只是魔王與高階妖魔零星在召喚其他魔獸與妖獸，把他們全部宰光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檸枎帝亞將軍表情陰沉地說道：「有東西靠近！」
「嗚呀，慢著慢著，我們不是敵人！」騎著貓王靠過來的米可蕥大喊道，她的身後坐著褚冥漾。
「太陽學長。」身下騎著烈火外借的火花，千冬歲載著綁起馬尾的萊恩同時進入我們的視線。
「西瑞學弟呢？」我記得他應該是跟這幾個學弟妹一起行動吧？
「呃……」褚冥漾露出有點尷尬的神色，而不遠處傳來的咆嘯以及震破周遭黑霧的風暴倒是直接回答了我的疑惑。
一頭巨大的鷹獅正與十之八九也是魔王下屬的九頭蛇怪纏鬥。
「暴風學長他們分別挑上高階妖魔，」跳過轉變成獸形的西瑞，千冬歲冷靜地回報戰況：「有好幾個都是將領級別，他們大概很難脫身。」
「菲爾席羅跟景羅天可不能比，她當上魔王時，景羅天甚至還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檸枎帝亞將軍表情冷冽地說：「她麾下的將領雖然千百年來多少有所變動，但最強的那些至今無人可撼動，菲爾席羅這次來打戰靈天使族看來似乎是臨時起意，我沒有看到跟隨她上千年的幾名親信與心腹，可儘管有生面孔，在場中不少上階妖魔也不是泛泛之輩。」
對手是至少當了上百年的妖魔將領，暴風他們的勝算實在不大，可正如同我對鬼族所說的那般，新的一輩不斷地崛起，時代正在變化，如果還以為自己可以高坐在上頭高枕無憂，那就請接受我們以下犯上的挑戰吧！
「豆丁少主，援軍要到了。」檸枎帝亞將軍猛然抬頭遙望著不遠處的天空，我們都看見了熟悉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