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一十八章★
「少主，無殿派來的使者到了。」身為戰靈天使族，同時又是芙維可將軍的兒子，先前已經大略被告知事情始末的艾洛敲了敲房門。
現在這場會議只有我最初帶進來的人參與。
「好。」我站起身將靈魂兵器重新掛回腰間，不用我多解釋，大家也明白我必須親自交涉，畢竟提出這個法子的天使是我，我又是戰靈天使族目前名義上的領導者－－在沒有族長時，自然得由少主帶領族人。
更別提無殿這條線是我請冰炎牽的，也等於是我間接替一族與無殿牽線，既然如此，無論如何我也得在場，幫忙牽線的冰炎自然也是。
只是讓我意外的是，我居然會看見認識的人……好吧，他不是人，是魔族。
「沒想到您屬於無殿，所以當初派您來的人是無殿三主？」我承認自己這次真的訝異了，我怎麼樣也沒猜到來的使者居然是血翼。
沒錯，無殿派來的使者就是曾經在魔皇薩拉伊瓦復活時保護了我，據說任務內容也同樣包括要保護冰炎的大魔族。
儘管沒有張揚地展開八對血紅色翅膀，但血翼同樣沒有收斂一身魔氣，身為大魔族的他踏入天使族部落無論如何都異常突兀與顯眼，直接讓戰靈天使族進入備戰狀態。
曾經與血翼短暫聯手過的卡汀茲將軍、羅連亞將軍與帝法自然不會小覷他的實力，即使是初次見面，芙維可將軍、檸枎帝亞將軍與其他副將們也繃緊神經。
不是我們小題大作，只是戰靈天使族半天前才剛把打上門來的妖魔、鬼族與吸血鬼打回去，大家的神經會比較緊繃也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曉得血翼是無殿派來的人，魔皇事件也出手幫過我，將軍他們就是直接抄兵器砍過去我都不會意外。
「果然如此。」我附近的冰炎低聲說道，無殿出生的他搞不好先前就隱隱約約猜到了。
「我的確受命於無殿裡的那三位，此刻前來代為交涉戰靈天使一族之事。」血翼用著一如先前的冰冷嗓音說道。
不同於之前的是血翼這回沒有遮頭蓋臉，當初他被派來當我們的保鑣時穿著一件暗紅色大斗篷，這次他身著輕鎧，畢竟是來協商事情，為表示誠意當然不會把臉包起來，那樣看起來的確很像可疑人物。
他有著一張即使用魔族的標準來看，也絕對能用俊俏與完美無瑕來形容的五官，銀冰色的眼與披散在身後的長髮都讓他的氣質更加冷冽，他收斂著隱隱的氣勢，那氣勢可以稱作威凜，卻一點也不帶兇厲之感，應該說他控制得很好。
足以讓我們感到緊戒、不敢小看他，卻又不會讓我們真的感到威脅。
看來得把這傢伙原本沉默寡言，好似不善於溝通的形象打掉重來，他都知道該用什麼形象來交涉對自己最有利了，難道還會是個交際白癡？眼前的魔族絕對不是能佔便宜的對象。
「既然如此，請您跟我來吧！我想您也不希望站在這裡談話吧？」我掛起應付用的完美笑容。
血翼沒有回話，只是給我一個點頭，讓我領著他走進芙維可將軍先前就讓露狄亞他們準備好的會議室。
這場會議的參與者並不多，戰靈天使族出席的只有四名將軍以及身為少主的我，無殿方根本只派了血翼過來，再算上居中牽線的冰炎，另外還有艾崔斯特與安因，他們倆是以學院與公會見證者的身分旁聽。
儘管戰靈天使族沒有加盟公會，無殿基本上也不會甩公會那邊，我們兩邊進行協議，公會照理說根本管不到，可是有句話叫做有備無患，先把見證人與證詞準備起來就不怕之後節外生枝。
「戰靈天使族正式搬遷過去再快至少也需要十幾日。」特別我們可不打算一直來回跑，絕對是一次就要全部到位，所以不能丟三落四，反正搬到定點後整理之類的工作可以慢慢來。
「學院準備地點給你們也需要時間。」血翼停頓了幾秒，然後補充道：「不過已經著手在處理。」
「嗯，我有聽說。」畢竟要讓上百人（戰靈天使族加上輔助種族再加上一堆零零碎碎的幻獸、守護獸等等）一口氣搬入，需要準備的地點絕對不小，整頓的時間同樣不會短。
不過無殿也不是只有那三位在管，就像血翼，相信他們手下還有不少人可以使喚，所以應該沒有人手問題。
「那麼，這是建設費用與地租金額，這邊是聘雇費。」既然是代表無殿來交涉的人，血翼也不像先前那樣惜字如金，該交代的還是得說。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兩疊紙，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相關文件與表格，同時還有一堆會讓不熟悉的人｜｜例如坐在我旁邊，此刻正在偷瞄的卡汀茲將軍｜｜一個頭兩個大的金額數據。
先前忘記提到了，我們一族要搬到學校旁邊，自然需要住居，人家說萬丈高樓也得由平地起，但我們可沒有蓋房子的美國時間，所以就讓無殿代勞，這部分自然有需要支付的費用。
雖然冰炎說那位扇董事親切地表示她可以「免費」幫忙，但天上是絕對不會掉禮物下來，何況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欠人家人情更是什麼都軟，我哪可能做出如此短視近利的事情！
金錢的部分最能夠算清楚，一開始直接談妥，後續就能減少零碎的麻煩。
沒有天使跟我要資料過去看，因為說句直白點的，不管是隱居在部落裡六百年的卡汀茲將軍他們，還是不久前甦醒的檸枎帝亞將軍，都根本沒有這個時代的物價概念！
就算將軍他們先前曾經為了護衛我而暗中跟蹤我好一段時間，但他們也不會順便逛街買東西啊！
而且「消費」也是與外界互動的一種，對於想要低調的將軍他們來說，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等於節外生枝的事情。
「還真客氣。」幾乎是一目十行地在幾分鐘內將那些資料匆匆看過並且記在腦袋中，我眉頭一挑，下了第一個評語。
「不用看清楚嗎？」血翼微微瞇起眼。
「除非這些資料有用法術隱藏某些字跡，」不過根據我接過資料時順手下的探查法術來判斷，答案是沒有，「否則上面能夠看見的資料我已經記住了。」
雖然我上輩子都把公文踢給暴風改，但這不代表我就對這類公文陌生，何況老子已經當了好幾年的黑袍巡司，自己名下也有企業，靠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這麼點資料馬上就能記完。
不管是開給我們的地租與建設費，還是聘僱將軍他們當老師的費用，都挑不出一絲不合理之處，想來董事們也知道我是絕不吃虧的人。
「經營相關事項由你們自己搞定，只要能成為學校的防衛城牆，其他營利部分歸你們自己。」血翼繼續說道，對於我說自己已經記住資料內容的部分，和旁邊或多或少瞪大眼、要不也是表情微妙的將軍他們比起來，他完全是面不改色。
至於安因、艾崔斯特與冰炎則是根本已經習慣了。
「夠乾脆。」也免除之後很多零碎的事情，因為我深深地覺得，繳交地租或者營業收入這類事項最後一定會落到我頭上，雖然我已經決定要踢給艾洛了。
現在可以免除其中一樣也比較方便，最重要的是可以少付錢！
「另外，這是三主要交給『戰靈天使少主』的東西。」憑空變出一只水晶，血翼面不改色地將水晶遞到我面前。
我微微挑起眉，雖然我確實是以戰靈天使少主的身分與無殿交涉，可他們卻指名這樣東西要給我，而非戰靈天使族，這句話事有蹊蹺。
「錄像水晶？」這顆水晶不是什麼極為特殊的東西，雖然沒有到左商店街隨便哪家店都可以得買到，錄像水晶也比影像球高級許多，多半是用來傳達極為重要的事情，而且還需要特定的密碼才能打開，「密碼是……？」
「沒有。」血翼的答覆讓將軍們都皺起眉。
「沒有其他相關事項要交代？」舉起手中的錄像水晶，我瞇起眼問道。
「無。」這次血翼只給我一個字。
儘管他的回答有答像沒答，但「沒有情報」本身就是一種情報。
「我明白了。」於是我將水晶收下。
「等等，小西亞你是明白什……」卡汀茲將軍反射性就要追問，但他還是明白現在不是浪費時間岔開話題的時候，所以硬生生地將沒問完的句子吞了回去。
「無殿有其他要求嗎？」
「按照最初的協議，戰靈天使族必須有兩名天使受雇為學院老師，兩名天使受雇為學院行政人員。」血翼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無殿希望盡快給出人選。」
「不是說下學期才要正式聘用？」轉學生很常見，轉老師就不常見了。
「要先熟悉學院。」血翼給了一句很簡單，但待過Atlantis學院的我、冰炎以及身為教師的艾崔斯特與安因都可以馬上理解的話。
因為我們學校是出了名的亂七八糟與「資源」豐富，即使以我們家天使的實力不會出現任何生命安全上的憂慮，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適應那些東西與學院複雜的運作方式。
於是我將視線轉向將軍他們，這是我們先前一直沒有討論出來的事。
「我去吧！」卡汀茲將軍首先毛遂自薦。
……儘管我認同卡汀茲將軍的確是個好老師，但以卡汀茲將軍的作風，我由衷地懷疑能活著在他手下撐完一堂課的學生有幾個？
瞄了一眼似乎不是在開玩笑的卡汀茲將軍，芙維可將軍不太明顯地嘆口氣，但她依舊沒有拆同伴的臺：「那麼另外一名教師就由我擔任。行政人員部份我們稍後會送上名單。」
得到將軍們的答覆，一直維持著一號表情的血翼微微地揚眉，安因和艾崔斯特即使努力控制表情，還是流洩出一些訝異，就連冰炎都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
他們都曉得卡汀茲將軍與芙維可將軍的身分。
芙維可將軍的話等於表明，我們戰靈天使族一口氣把貴為族裡十二將軍的兩名將領外聘給學院當老師。
即便是以Atlantis學院的創校歷史來說，恐怕也是史無前例的事情，畢竟能擔任種族將領的強者，多半都不會也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種族，更不可能長期接受聘雇去當老師。
認真來說，要一名將領去教導外族戰鬥什麼的，這種要求也多半不會有人答應，不管是什麼種族都得替自己打算。
所以我們這次一口氣讓兩名將軍擔任教職也算給足了無殿面子，同時也是為了拿出足夠的合作誠意。
「我會轉達。」血翼點點頭，他將銀色的眸子轉到安因身上。
「學院部分我會協助處理一切手續。」明白血翼的意思，身為學校行政人員的安因接話道。
畢竟學院董事是採用徹底放權的制度，幾百年前他們就不再主動插手學院裡面的大小事務，只是設下制度，然後讓行政人員來負責，只有在大型活動或者進行重大決議時，董事們才有可能出面。
不得不說，我還挺佩服董事們的方法。
事必躬親絕對是累死自己的做事方法，只抓住大方向與大原則，在制定完規範與制度後，就讓下面的人去處理。
身為一名高位者，當然要懂得有效率且輕鬆地處理底下的大小事，就像我以前也總是把工作扔給亞戴爾跟希歐他們一樣，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做事方式。
「除了防衛部分，董事們對商店街完全沒有任何要求嗎？」剛才讀完資料後就發現了，無殿三主把地方承租給我們後，就徹底灑手不管，要怎麼經營通通都沒有限制。
「沒有，只是名字會是『上商店街』。」血翼回答道。
……啊、啊，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想就是你猜得那樣沒錯。」因為我沒有刻意隱藏表情，身為能夠感應情感的魔族，血翼近乎是讀心般地回話。
這樣到底是要做誰的生意？
嗯……不過商店街的入口都設有結界與通道，物理位置似乎不具備意義，哪怕我們把商店街開在天上也一樣。
事實上左商店街與右商店街應該也差不多，許多店家，從窗戶外面看出去的景致可是和商店街上看到的風景完全不同，由此就可以知道那裡的空間絕對堪稱錯綜複雜。
只是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反正有莉亞在，弄個大型的空間法術一點也不費事。
「我們會在這學期結束前安頓下來。」之後剛好要過年，新居落成後是個不錯的開張時機。
是的，相信很多人現在一定都在猜我想讓戰靈天使族做什麼，學院本來就打算提供我們可以群居的住所，以我們目前的族口，村莊和城鎮都不實際，弄個社區是我原本預定的構想。
只是反正都要搬到學校附近了，再說我們重新現世，也必須重新建立起與外族的聯繫與管道，再加上戰靈天使族想要重新崛起也需要一定資金，於是我決定乾脆在學院旁邊開一條新的商店街。
來往的客人與各種各樣的交易能成為最佳的情報蒐查方式，不只是開設旅店一類的方法，開一家店，進貨與出貨都需要建立人脈與關係網絡，最重要的是開設商店街還能賺錢！
而且無殿也不打算收取營業收入，僅有最基本的地租而已，只是我們必須成為學校的防線之一，就像左右商店街都有自己的結界石等等。
這點我倒是馬上就同意了，畢竟鞏固學院的防衛本來就是無殿願意與我們一族交易的真正原因。
再說呢，把商店街開設在學校旁邊，等於確保了既定的客源，學校裡面的學生又來自各式各樣的種族，商店街本身又可以建立空間通道，南來北往都十分方便，而且有人來鬧事還可以用學院名義正大光明打回去，說不定還有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幫著打，這麼好的生意傻子才不做。
儘管整個戰靈天使族中，擅長做生意的天使可能只有我，但反正我是少主，而且我只靠自己也能設計出完整的營業規劃與商店街。
就算是個麻煩的工作，對於我本人來說卻也是利大於弊。
「我會在明年二月將商店街完善。」雖然會有點趕，但反正又不是只有我忙！
得到我的回覆後，血翼點點頭，於是我們的討論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剩下的事情要等我們搬過去後才能繼續協商。
為了表示誠意，我親自送血翼離開，大概是和我一樣想確認一些事情，冰炎也跟了過來，除了我們兩個之外，就只有卡汀茲將軍陪同，其他人則各自去忙了，畢竟還有一堆事情沒處理完。
「您為何會聽令無殿？」在送血翼到光苗島結界的邊界處時，我有些好奇地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無殿三主對自己手下的員工一點也不挑，任何種族與身分，只要有實力都可以接受，這點從我們學校的校園安全人員會由惡魔族擔任就知道了。
只是血翼他……先不提種族，光以他所表現出來的氣勢與性格，我實在不覺得他是會聽命於任何人的類型。
這個魔族除了實力深不可測之外，城府也很深。
原本我不期待血翼會給我回應，畢竟他話少，而且這是個非常私人的問題，我和他又沒什麼交情，沒想到他居然給了我兩個字：「代價。」
「您……和無殿交易？」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這樣實力強大的大魔族無法靠自己解決，非得請託無殿三主？而且那件事情還重要到讓性格高傲的魔族願意放棄自由屈居於他人之下。
「您的代價是聽命於無殿？」冰炎微微蹙眉。
「一千五百年。」儘管是個莫名其妙的回答，我們還是馬上就了解血翼的意思，他必須服從無殿三主一千五百年。
雖然有點驚訝血翼居然會回應我們的問題，冰炎只是愣了一下，接著繼續追問道：「您是這幾年才與無殿交易嗎？」
「不，我的代價已經償還完畢。」言下之意，就是血翼已經受命於無殿三主一千五百年了。
等等，如果他已經償還完代價，那為什麼他現在還聽令於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