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三十一章★
「那一位不會造成任何危害。時間種族不干涉世界的運作，也不會干預白色種族的歷史，對於戰靈天使一族的事情，他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最多只能算是一名見證者。」明白自己不可能將「知情不報」這點瞞過我的冰炎罕見地沒有回瞪過來，或許是因為我動上了真火，所以他用著再正經不過的語調解釋道：「他之所以會跟在我們之後，是為了監視妖師一族的血緣者。」說著，冰炎將視線轉到褚冥漾的身上。
「那個……」似乎也不打算隱藏的褚冥漾欲言又止，他搞不好這幾日就想說明，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儘管我早就察覺他的這副神態，卻沒想到是因為時間種族的關係，我還以為他是在緊張自己的族人要來處理陰影的事情之類的。
「你有話就說。」妖師一族的後天繼承者，同時也是褚冥漾親姊姊的褚冥玥插著腰，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是個男人就別給我不乾不脆。」
「我也想說啊……」褚冥漾一臉哀怨，特別在連冰炎也一起瞪向他後，「太陽學長，不好意思，我身邊的確有時間種族，然後也請你別責怪他不請自來……他的目的是監視我。」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他，唯有冰炎僅僅是挑起眉，像是有猜到可能會這樣，卻驚訝褚冥漾居然能夠完全不在意。
而就在這句話結束後，我忽然感覺到一個從來沒有注意到的氣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此處多了一個人，還多了一股有點壓迫的感覺。
「重柳族？」白陵然反射性地揮出兵器，褚冥玥的手上也出現了十字弓。
與兩名妖師一起過來的另外八名夜妖精很快地擺好陣勢，將兩名妖師一族的高位者團團圍住，但並非是要包圍他們，而是保護。
不能怪這兩位妖師一族與這八名妖師一族的輔助種族為什麼會瞬間抄武器，而且還個個如臨大敵，重柳一族追殺妖師一族千百年，此刻根本是死敵相見。
「那個……然、老姊，這位是我朋友，拜託不要攻擊。」褚冥漾用著有點緊張的聲音說，大概就是猜到自己的族人會有這種反應，他才一直猶豫要不要讓他口中的朋友介入。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我們這趟旅行居然真的有額外附帶的人！
「時間種族不會有朋友。」伴隨著冷漠的嗓音，出現在褚冥漾身後的是一個包頭包臉，全身包成密不透風，腳邊還帶著一隻藍眼大蜘蛛的青年。
我的第一個感想是……這年頭會隱形的人還真是越來越多。
而我的另一個感想是，原來這傢伙是跟在我們之後才進入戰靈部落的！
那名重柳族的氣質太過特殊，一雙毫無雜質到冷澈的藍眼睛讓我想忘都忘不了，何況他的造型與先前別無二致，我要是還看不出那是先前在我發動「聖封」時對我進行警告的時間種族那我就把自己埋了吧！
只是我真沒想到以不講理、偏執與自我中心主義出名的重柳族居然會跟在一名妖師身後行動，而在我踩在時間的規則線上時，他不僅沒有一刀劈了我，還對我進行警告。
嗯？你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重柳族不講理、偏執與自我中心主義？
這當然是從月彌將軍的記憶裡面挖出來的情報嘛！
畢竟月彌將軍也有四分之一的時間種族血統，不過不是重柳族那一支。
重柳族並不等於時間種族，他們只是時間種族裡的其中一支，而且還負責追殺妖師。
於是我望向妖師一族的族長與後天能力繼承者，他們兩位的臉色都很微妙。
看來褚冥漾也沒把自己被一名重柳族跟蹤的事情告訴他們。
「沒想到漾漾居然還讓這位跟著你到處跑。」似乎多少知道重柳族的事情，白陵然微微瞇起眼。
「不用攻擊沒關係，不過就是個連人家大過年玩遊戲都要跟的跟蹤狂。」褚冥玥率先收起十字弓，還順便要其他夜妖精把武器收回，不過其中一個倒是在那名青年出現時，就沒繼續用武器指著對方，只是依舊是戒備狀態。
「真不好意思，但他真的不是敵人。」汗顏了幾秒，褚冥漾硬著頭皮說。
儘管我非常好奇那個「大過年玩遊戲也要跟」是怎麼回事，但現在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即使這名重柳族真的是偏執跟蹤狂，也與我無關。
「難怪你會拜託我們盡量別帶太多族人過來。」白陵然無奈地搖搖頭，「妖師一族與重柳族的關係並沒有融洽到可以一起行動。」
事實上妖師根本就被重柳族追殺著，能和平共處一地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褚冥漾與一名重柳族有交情的事情傳出，即使貴為種族的先天能力繼承者，他大概也會馬上被自己的族人幹掉。
某種程度來說，好在來的妖師一個是他表哥，一個是他姊姊。
就算他們先前隱約有察覺到那名重柳族的存在，但現在等於是正式攤牌。
「你欠我一次。」褚冥玥似笑非笑地看著弟弟，變相同意會幫他保密這事。
「好……」褚冥漾弱弱地回道，然後他轉頭望向貴為族長的表哥。
「嗯……只要不對種族造成危害，即使我是你表哥、又是妖師一族的族長，也不會干涉自己表弟私下的交友情況。」白陵然彎起一抹鄰家好哥哥的笑，「何況我們一族交友複雜的人也不少，雖然我覺得漾漾你算是出類拔萃了。」
褚冥漾一臉欲哭無淚，實在不曉得該感謝表哥變相地放過自己，還是該哀嘆自己被挖苦的很冤枉。
一旁的重柳族默默地看了褚冥漾一眼，又看了他腳下的影子一眼。
注意到他的視線，褚冥漾看了回去。
「你的人際關係果然很複雜。」一反我對他寡言、不說廢話的印象，那個讓褚冥漾被評為「交友複雜」的罪魁禍首用著不算大的音量對他說道。
「……並沒有。」褚冥漾咬著牙說。
他很明顯是在心底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百分之三百是考量到自己要是敢一拳朝對方揍過去，拳頭可能剛揮出就被剁手，所以才硬是忍下來想揍人的慾望。
「由於這次情況特殊，所以不予追究，只是下次至少請先知會一聲。」我搶在將軍他們開口前發話，也算是吃定他們為了給我面子，不會在我做出決定與承諾後繼續追究。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是被跟蹤者，褚冥漾反而替那名據說是追殺妖師，而且還害自己的人際關係受到懷疑的重柳族道歉。
「你應該不打算插手吧？」冰炎將視線迎上重柳族的目光。
「不，我只見證與監督黑色種族不會趁此使用黑暗之力。」直接把自己的定位講出來，眼前的重柳族話不多，卻非常乾脆。
「那麼就麻煩您了。」我微微欠身道。
看在眼前的重柳族在我們對話期間偷偷地佈下結界，阻擋其他時間種族對此地的探知，我就姑且當他是友方。
既然連我都察覺到重柳族在做什麼，將軍他們沒道理沒發現，他們這才收回針對這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的敵意。
「那麼就準備開始吧。」等大家差不多達成共識後，懶得繼續浪費時間的褚冥玥說道：「你們已經跟此地的陰影達成共識了嗎？」
「她說沒問題，而且她也不想留下來被其他種族利用。」褚冥漾點點頭，然後偏頭想了一下附註道：「另外，她的名字是『墨鳶』。」
「我明白了。」白陵然點點頭。
「會由誰來移出陰影？」望著應該有打算的兩名妖師一族高位者，我問道。
「反正漾漾你已經有類似經驗了，要不要再來一次？」褚冥玥噙著一抹怎麼看都跟好意打不上邊的笑。
「還要我來嗎？」褚冥漾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我明明是個小咖小咖小小咖，現在輪不到我吧！」他哀號道，但他還來不及哀完就被冰炎從後面一拳灌下。
「吵死了！」附帶兇惡的語句。
「好了，小玥，別欺負漾漾。」白陵然苦笑地望著自己的親人，「這次剛好也是個機會，由妳來吧！」
言下之意就是，妖師一族遺忘自己的使命太久，而陰影也不是說碰上就能碰上的東西，即使真的遇上，也沒有機會碰觸，這次的機會剛好是天時地利人和，又沒有立即性的危險，他就乾脆當成是實習教學。
「既然都說是個機會了，那麼你身為族長不是更該親身實習一次？」褚冥玥用著黑色的美眸瞥了自家兄弟一眼。
「不，關於陰影的操縱方式，我所繼承的記憶中已經有了，儘管並非親身經歷，但我認為身為後天能力繼承者的妳比我更需要。」白陵然微笑著說。
「好吧，反正你是族長，你說的算。」褚冥玥聳聳肩，一臉隨興。
我拜託你們這些妖師給我有點緊張感！
我們現在是要處理弄個不好說不定會讓世界毀滅掉的東西，你們用一副今晚誰下廚煮飯的態度討論這樣好嗎？
「然……你原本就知道陰影的存在嗎？」瞪大眼，褚冥漾疑惑地問。
「不知道，大概是當年亞那殿下將族長的記憶與力量傳承下來時做過處理。」白陵然十分爽快地回道：「有許多特殊的記憶都被埋藏起來，必須要先知道關鍵詞彙才能夠閱讀。」
簡單說就是那個硬把祖先記憶弄給後代繼承的三王子，非常無聊地搞了保險箱跟密碼鎖，這些子孫還得拿到密碼才能看到記憶。
「所以你才知道一定要帶夜妖精來……」很明顯根本忘記提醒這件事的褚冥漾心虛地說。
「儘管我們已經決定讓沉默森林的夜妖精過平靜的生活，不再收為附屬種族，但還是有基本聯繫與協議。」白陵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然後他看向擔任隊長的那名夜妖精。
「我們是導讀黑暗之族，沉默森林的夜妖精以此為榮耀，儘管不再附屬於妖師之下，我們也希望能繼續履行種族之職，這是我們一族存在的榮耀與意義。」那名夜妖精的語氣鏗鏘有力，臉上充滿著自豪與驕傲。
沉默森林的夜妖精從未遺忘種族的職責，也未曾拋下一族的使命。
對他們而言，能夠站在此處，是榮耀。
夜妖精們臉上溢滿著無法被那烏漆抹黑的膚色所遮蓋的光耀，過往，我也曾在我的族人身上看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對我卻恍若隔日。
「那麼現在誰要告訴我該怎麼做？」雙手環胸，褚冥玥將視線鎖定在自家弟弟身上。
「我所得到的是凡斯的記憶，不過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我想應該不適用於目前的狀況。」白陵然跟著看向自己表弟。
據說已經忘記使用陰影關鍵的褚冥漾非常果斷地將視線轉向自己學長。
「嘖。」儘管覺得非常麻煩，但在所有人當將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後，冰炎還是乖乖走過去對褚冥玥他們解釋，而且還把一旁應該是叫來後備與防範未然的伊嵐、夏碎通通叫過去，原本就被他指定要到場的莉莉亞自然沒被漏掉。
在冰炎進行陰影控制方法的即席講解時，我注意到褚冥漾偷偷靠到那名重柳族的身邊，他輕聲地問：「沒關係嗎？」
「你們從別的管道得知陰影的控制方法，與我無關。」重柳族沒什麼情緒起伏地回道。
……如果我記得沒錯，那邊的重柳族大哥，冰炎會知道陰影的控制方法，是因為你告訴褚冥漾，好讓他去把失控的陰影回收，而冰炎在旁邊全程看到完，所以才會知道，而你將褚冥漾與當時的八名夜妖精洗去記憶，卻漏掉冰炎。
這樣一來怎麼算都不能說是跟你無關吧！？
連我這個只知道大概的人都能得出這條結論，身為當事人的褚冥漾當然是三條斜線地看著站在旁邊、不動如山的重柳族。
不愧是重柳族，果然跟月彌將軍記憶裡面的一樣，睜眼說瞎話與逃避現實的功力有夠強！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因為冰炎向來討厭說廢話，他直奔重點且簡單扼要地向所有人解釋完大致方法後，也不過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難怪漾漾臨陣磨槍上去都能成功，挺容易的。」褚冥玥毫不留情地刺了自己弟弟一下。
「有必要這麼說嗎……」總是被自己人欺負的褚冥漾整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