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三十四章★
冬日的早晨總是來得較遲，當晨曦露臉時，往往已經是早餐時間。
再過不久，家裡也要開飯了，但反正我不負責準備，開飯前回去就行了。
我抬起頭環視玻璃屋內的植物，經過反射，原本微弱的朝陽多了幾分璀璨。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溫室，以單層面積來看，甚至還大過我們住的房子。
溫室的正中央，剛從濕軟的泥土中探出頭的碧綠樹芽迎著晨光，好似伸懶腰似地舒展著細小的嫩葉。
在樹芽的旁邊圍繞著三只沙漏。
確切來說，它們只有沙漏的外殼，但裡面裝的東西卻不盡然是沙。
無瑕的水晶架上頭的玻璃球內搖曳著透明的水光，金色的木架固定著裝滿陽光色彩細沙的玻璃球，而玻璃球裡面僅有氣體翻捲的灰色石架閃爍著微弱的光。
我的腰間此刻只掛著以荊棘為造型的黑色金屬架，裡頭鮮紅的液體反射出異於前三者的不祥血光。
深吸了一口氣，四周充斥的神聖屬性氣息，讓我自靈魂深處感到放鬆。
不管我究竟如何定位自己的身分，無可否認地，我繼承了最純正的直系光之天使血脈，再配上受到光明神護佑的光明屬性靈魂，這樣的空間能讓我無條件感到安心與平靜。
特別還是在一個人的時候。
不用偽裝自己也不用武裝自己，想微笑還是面無表情都沒人看到，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回自己。
很久以前，我也是最喜歡窩在自己房間，因為可以盡情做回自己。
只是現在，我喜歡的地方變得更多了。
對於這點，我很珍惜，即使我現在必須顧及的人、必須守護的人、必須對付的人也變得更多。
現在的我，有兩個家。
這裡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並且重新建立的家。
安靜地沉思、或說放空了一會，我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後。
「檸枎帝亞將軍，早安。」回過身，我看見打扮得十分休閒……或說十分隨便的檸枎帝亞將軍。
「早安，豆丁少主。」這名除了在正式場合或上戰場時才會身著戎裝的天使將軍，平常其實不太在意服裝儀容，就像他現在只穿了牛仔褲，上半身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買的polo衫……老實說看見天使穿這樣我很有違和感，但想想我這個天使少主平常好像也會這麼穿就是了。
不過檸枎帝亞將軍才剛從六百年的沉眠中清醒，等於是穿越到現代的古人，對現代文明能接受得那麼快也真是奇蹟。
「……將軍今天沒什麼活動嗎？」如果有要事，照理說檸枎帝亞將軍不會穿得那麼隨便。
雖然他再隨便也隨便不過卡汀茲將軍。
「我要陪小傢伙們入學。」檸枎帝亞將軍聳聳肩說：「今天卡汀茲哥哥和芙維可姊姊都要正式到學校上班了，羅連亞還在忙著商店街的事，只有我有空。」
戰靈天使族僅存的四名將軍中，僅有羅連亞將軍參與了商店街的規劃與統整事項，不是其他三名將軍不幫忙，但是羅連亞將軍的數學最好。
「……請問您是從哪學來『上班』這個詞彙？」雖然我也承認卡汀茲將軍跟芙維可將軍等於是去學校上班沒錯。
「嗯？現代人不是都這麼說嗎？我先前在路上常聽到這個詞。」檸枎帝亞將軍微微偏頭問道：「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都把『工作』稱為『上班』，我好像也有聽人家說『上工』之類的，但還是『上班』比較常見吧？」
我是有聽說檸枎帝亞將軍為了觀察現代人生活方式，他曾經跑去大型種族的市鎮甚至原世界實地考察過，對於他的考察結果，我常常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知道他很努力想融入這個時代，看他連休閒服都特別買polo衫與牛仔褲就知道了，但那種格格不入感真的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問題。
「您的使用方式也沒錯啦！」雖然我聽得很微妙。
「倒是，豆丁少主還不回家準備沒問題嗎？你今天也開學吧？要是遲到的話在你身體裡的加利說不定會生氣喔！加利向來很注重守時觀念。」檸枎帝亞將軍一下子戳中我的痛。
因為親長大人就在我的身體裡，他目前的靈魂狀態也跟先前的完全沉睡不一樣，硬要說的話就是醒醒睡睡，所以我不管做什麼壞事都瞞不過他，不像以前我還能裝死給老師看，親長大人只要他想，他可以直接抓現行！而且還是二十四小時跟監，我躲都躲不掉，他就在我身體裡，我是還能躲去哪啊！
我唯一慶幸的是，親長大人跟老師一樣，只要我沒踩到他們的底線，他們都對我採取放任主義，而且他和老師相同，對於我某些亂來的舉動相當信任。
「我也該回去吃早餐了。」開飯前要是還沒到，說不定會被寒冰扣下今天的下午茶，而且還會被審判懷疑我是不是又偷偷去幹了什麼。
絕對不是審判敏感，只是之前我有半夜跑出去夜會鬼族──別誤會，我們可沒開打，因為對方是第二鬼王手下的鬼族──然後又在黎明時繞來我的種族這邊假裝我一直待在這，結果差點被抓包的紀錄。
不得不感謝卡汀茲將軍的演戲功力比我還高，即使沒有事先排練和串供也能完美掩護我，雖說還是讓審判起疑就是了。
唉，最要好的朋友是當了幾十年法官的審判騎士果然很難呼攏。
「嗚，所以這種時候要說什麼好呢……等等學校見？」檸枎帝亞將軍說出讓我臉色一黑的話，「之前聽到的小朋友們都是這樣說的，所以我應該沒用錯吧？」
將軍啊，通常說這話代表您也是學生啊！
我很想糾正他，可是我又不曉得該從哪邊糾正起，日常生活用語有時就是這麼微妙的東西，只能在生活中慢慢學習與習慣。
雖然檸枎帝亞將軍要習慣大概還需要一些時間，這真的純粹是生存時代所產生的巨大代溝，先前忙著處理種族的事情還沒發現，卡汀茲將軍他們在這方面的問題又不明顯，但安置完種族後這個問題就逐漸浮上來了。
人家說三年一個代溝，我跟族人們溝通，有時會出現兩百個代溝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就等等見。」在不能糾正的情況下，我只好換別的用句。
「……嗯。」大概是發現我的語氣有一點勉強，檸枎帝亞將軍點點頭後就窩在溫室那邊開始沉思。
那個溫室位在光苗社區的正中央，旁邊環繞著十二棟六層樓高的石製建築。
雖然社區內也有許多輔助種族一同居住，可是能進入溫室的「人」，僅有我們一族的血緣者，原因無他，那座溫室裡面栽種著母樹，也就是我剛才所凝視的幼苗，為了更加凝聚光明之力，我將靈魂兵器中的其中三個──淚湧、光昇、聖封都放在「她」的旁邊。
這等於其他正在接受淨化的族人之魂也全部聚集在那裡，對此我們當然會小心再小心。
光苗社區與上商店街一樣都位於左右商店街的上空，也與它們一樣都是獨立分開的空間，我們的社區本身甚至禁止任何移動系的空間法術，要使用移動陣一定要先步行離開社區範圍，走到商店街後才可以。
至於違規的話……我只能說我們家的寵物們可不是吃素的，負責警戒的維安部隊同樣沒那麼好講話。
要知道天使本來就或多或少有一點神經質，滅族災禍後我們家的天使雖然還沒到歇斯底里，卻都秉持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漏放一個的心態。
不過防禦措施在我們家也是有的，所以在我用移動陣轉回家中時，大部分的人都給了我一個白眼。
升上大學後，我跟審判聯手佈下天羅地網，任何移動類型的法術在這個家裡都會通通失效，要使用移動陣出門的人至少都得走到玄關，使用移動陣回家也一樣，而且一轉到玄關就必須放出聖光作為身分證明，否則馬上會被我設下的法術扔出家門。
這也是我們在升上大學後才弄這個防禦機制的主因，因為上輩子是死亡君主的羅蘭十分不擅長聚集聖光，儘管他的靈魂也受到光明神的祝福，可是他畢竟不像我們當了一輩子的聖騎士，可以信手拈來地發出強烈的聖光。
所以像我這樣直接用移動陣轉到廚房，對其他人來說是很欠揍的事，可是我也說了，這個防禦機制是我和審判一起布置，理所當然對我沒效。
「你弄那個防禦網只是心血來潮給我們找麻煩對吧？」大地咬牙切齒地說。
「你們有本事用移動陣回家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們有自信別卡在牆裡被我和審判的使役給吃掉。」雖說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我們的使役要吃也只怕會噎死。
但卡在牆壁裡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不信的話可以去訪問一下很有經驗的烈火跟堅石。
「既然太陽回來了，那我們就快點開飯吧！不然等等上課會遲到。」好人綠葉馬上打圓場道。
「反正某人也沒差，今天第一堂課的老師是他們家的天使將軍，當誰也不會當到他啦！」刃金沒好氣地說。
是的，我們今天早上八點都修了卡汀茲將軍開的實戰課，以將軍對我的偏心程度，就算我真的全部翹光了他也不會當我。
不過我要是真的翹課，親長大人大概第一個不饒我就是了。
要是再讓我老師知道我做出如此破壞形象的事，我還得再死一次。
順邊一提，這門課我們所有人都修了，包括冰炎、夏碎、阿利與一票身有袍級的其他學生也都有修，上至聯研部下至高中部，凡是符合修課資格的學生通通有選修這門課。
光是衝著古老種族的將軍來學校開武技課程這點，選修率就直接破錶，連某些應該有袍級課程得修的學生都寧可明年再修那些課，最後人數實在太多，學校還得抽籤才能讓教室容納下去。
……事實上真正重點不在教室，而是將軍懶得同時教那麼多學生，所以自行訂了人數上限，不過我很懷疑將軍應該有自己挑學生，否則哪那麼剛好當初那票「戰靈天使族遠征團」的成員通通入選。
「這樣看來審判要最小心囉？」暴風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審判。
請大家不要忘記我和審判的種族基本上是死仇，還有就是他老爸不久前才惹怒將軍他們。
不過雷瑟應該不至於會被遷怒吧？
至少當初在部落時也沒看見哪個天使找他麻煩啊？
「我想那位將軍不會那麼小心眼。」奉行嘴裡有食物就不開口的原則，審判先把口中的麵包嚥下才開口道。
不，審判，你太看得起卡汀茲將軍了，只要對象不是我們一族的人，基本上他十分記仇。
「反正他自己都有魔族血統，噬月血魔跟墮月血魔不是旁系支族嗎？」孤月一臉古怪地說。
不不，就是這樣才糟糕！將軍他討厭魔族，更討厭自己的原生種族！
「你們不覺得太陽一臉要看好戲嗎？」刃金扁眼看向我。
「就是。」大地毫不猶豫地點頭。
「有嗎？」我一臉無辜地眨眨眼。
我明明就很認真地在替審判煩惱。
「你有。」審判無奈地嘆口氣。
我只是盡量用著最真誠的目光與他四目相交，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記恨審判上個星期因為我偷偷去調查阿蕾諾雅城而把我關了三天禁閉的事。
我只是不爽他事後扣掉了我一個星期的點心！
「總覺得太陽的惡質程度好像上升了……呃，我什麼也沒說。」在我笑瞇瞇地看向他時，綠葉很自覺地低頭吃早餐。
「話說回來，今天有社團活動對吧？」烈火突然開口道。
「有，官網有放消息了。」一向很注重消息傳遞的暴風定時會去查看社網，事實上他也最常在社網裡發布各種消息，從最近發生的重大事項到微不足道的有趣八卦都有。
「畢竟艾洛他們都入學了。」我也不可能把那群小朋友丟著自生自滅，雖說我們社團裡的「學長姐」上輩子都是他們的長輩，但反正都投胎過一次，小細節就別計較太多。
「他們剛好是國中的適學年齡，直接上國一是沒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是下學期了，希望不要有人適應不良才好。」溫暖好人派的老媽綠葉開始擔心了。
「我家艾洛我確定沒問題。」他的適應能力絕對是小強級別，當年連被魔王綁架到魔王殿都能幫忙帶小孩了，我實在不覺得他會有不能生存的地方。
「露狄亞的部分呢？」白雲疑惑地問。
「她也是光明神殿的人，所以沒差。」我一口回道，教皇都可以進我們社團了，露狄亞有啥好不行嗎？說到底她還是教皇的學生咧！
何況就算要考劍術或騎術，當了芙維可將軍那麼多年的女兒，我相信露狄亞的實力肯定不會有問題。
「我比較怕他們適應太好會惹出別的麻煩。」暴風開始考量另一層面的問題。
「希望有種族歧視的白目學生別主動去找他們麻煩。」刃金沒好氣地說。
「那幾個孩子可沒有息事寧人的概念。」上輩子曾當過他們一陣子劍術老師的羅蘭對第三十九代的小鬼們究竟有多好鬥是再清楚不過。
「他們也不會看著同伴被欺負而默不作聲。」審判的臉上揚起了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對珍萼的火爆性格，審判確實很苦惱，但對於自己學生的正義感，他卻也深深感到驕傲。
「一定加倍打回去的。」很清楚自己學生是個什麼樣，綠葉無奈地笑了。
「我家那隻可不是只有嘴毒而已。」孤月嘖了一聲。
「我家那個雖然不說話，但會默默地讓你死。」刃金聳聳肩道。
「得了，十二聖騎士如果連護著彼此都辦不到，那大概也沒資格稱作十二聖騎士了啦！」烈火沒好氣地說。
「說的也是。」其他人紛紛點頭道。
「我們直接考慮之後要怎麼幫他們收拾善後比較好。」寒冰已經斷定那票小鬼們會惹事了。
以他們的種族混亂度還有性格複雜度，再加上裡面有個火爆的審判騎士以及話不投機就賞你眼刀甚至一腳的暴風騎士在，惹事機率還真的高到讓我們無法逃避現實。
話說回來，起衝突機率最高的人為什麼會是審判騎士跟暴風騎士呢？
「直接宣布說那群小鬼是我們罩的，不長眼的去把眼睛醫好再回來上課，不就好了？」大地給出非常不良的意見。
「你才是小鬼吧！」我吐槽道。
「這個方法確實最快啦，不過還蠻惡霸的。」烈火一臉興致勃勃，似乎頗想嘗試看看當一回惡霸。
「這種提議當著審判長的面說，你們不想活了啊？」注意到審判已經開始皺眉頭，刃金馬上阻止這個快要成型的詭異計畫。
「哎，他們也未必會惹麻煩啊！」綠葉馬上替學生們護航。
「總是先煩惱一下，未雨綢繆。」上輩子已經替自家學生煩惱習慣的暴風理所當然地說。
不少人都笑了。
難得有一頓早飯能在不用討論任務、不用討論公事的輕鬆狀態下解決，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錯。
不過這也跟我們最近比較放鬆有關，因為大家都忙著準備上商店街的開店事宜，我也就很有自覺地將每個人的任務數量壓到史無前例的低。
雖然籌備店鋪也很忙，但怎麼說也比在笑面鬼巡司手下討生活容易得多，精神狀態自然就比較悠閒，不少人乾脆當自己難得放假。
……如果不去糾結我們放假的娛樂活動居然是開店營業的話。
我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綠葉泡茶的功力越來越好了，就算是我自己種出的香草，他也能調配得比我更好。
等吃完早餐後，就要準備去上課了。
怎麼說，這些才是我現在的生活重心，雖然有笑面鬼巡司、血腥天使、戰靈少主、太陽騎士等一大堆身分得兼顧，事情每年好像以等比級數的方式增加，但總是會有辦法，何況忙的永遠不只有我。
我有十一個兄弟可以陪我忙，所以，親長大人，您就不用繼續擔心了。
用完餐後，我將餐具與杯碗放入洗水槽中，至於清洗就不是我的工作了，反正回過神來總是會有人把它們清潔乾淨。
在我回過身時，不知何時出現的透明身影靜靜凝視著我，那是只有我能看見的人影。
正因如此，我才曉得那並不是親長大人以靈體的狀態現身。
守世界可不缺有陰陽眼的人，我身邊也有一堆傢伙眼力極佳，現在在場的十一個人即使不論眼力也有人擁有精細的感應力，可卻沒人能看見或發現這陣子時常會出現在我身邊的親長大人。
因此我才曉得，他並不是離開了我的身體，相反地，他只存在於我的身體。
我並不是「看」見了他，而是眼睛傳入腦中的景色多出了他，正因如此，才會只有我能「看見」。
……以精神科來說，我和親長大人目前的狀態只要一失衡，大概就會變成人格分裂的一種，不過這個現在不是重點。
我先前的失態大概真的讓親長大人嚇到了，或許是為了穩定我的情緒，直到現在，他依舊時不時會現身。
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小孩子，只要看見老師或自己的血親就能反射性感到安心。
不過只要再過一陣子，等我的心理狀態都沒問題後，親長大人應該就能放心地繼續沉睡，我這個老是害往生的親長擔心的不肖子得加把勁才行。
旁邊的眾人開始整頓，距離上課時間也差不多了。
為了當個好孩子，也為了不破壞我優良的形象（更不用說等等上課的老師是我族的將軍），我準備要當個準時上課的好學生。
但剛才不知道在和誰講電話的暴風一句話讓我今天準時上學的計畫付諸東流。
「我們家的那群孩子跟一群學生打起來了。」暴風的話讓所有人表情一僵。
雖然早就料到他們入學不會太和平，不過今天都還沒開始上課吧！
「起火點好像又是『白雲騎士』。」暴風神色微妙地補充道。
這讓我想起當年我們入學時，最先惹來麻煩的也是白雲，雖然不是他的錯。
……該不會以後每一代的十二聖騎士（如果還有的話）入學時，最先惹麻煩的都會是白雲騎士吧！
可是三十九代未免太誇張了，我們當年好歹有熬到中午才出事，他們一大早鐘都還沒打就開始惹麻煩未免太過青出於藍更勝藍。
扶著額頭，想到他們的確遠誇張過我們的身世背景，我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了。
「不要逃避現實。」審判一把揪住想在旁邊裝死的我，「去看看他們到底惹上什麼麻煩。」
「……唉。」將軍，請原諒我，我絕對不是故意要翹你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