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兩百四十七章★
藥術師的「藥術」並不是什麼華麗的法術,當然也沒有優美的咒語,很純粹就是在呼喚、或說使用自然之力,對「自然」來說,藥術師本身就是他們的一部份,所以藥術師施法看起來才會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因為他們相當於在使用自己的身體。
曉最後的收尾很簡單,她的雙手向上劃出一道弧形,小鍋大的荷葉容器再度被無形的力量拉動葉片,然後徹底包起並開始捲縮,直到化成了一只翠綠色的圓球。
當這顆圓球成形後,荷葉的質感也消失了,原本那東西的外表應該看上去是用荷花葉片包起的一顆球,卻在荷葉包成球形時轉變成另一種材質,當荷葉捲成勻稱的圓球形狀時,原本屬於植物的質感便轉化成玻璃珠般剔透與圓滑的材質。
乍看下就像是一顆碧綠的水晶球,而且還可以看見裡面盛著透明卻閃爍著各種碎光的液體,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會以為那是某家精品店賣的高級裝飾品。
「使用方法綠言你應該知道吧?」曉將那顆圓珠遞給綠言。
「在咒印的上頭捏碎它,以裡面的藥劑清洗咒法的印記,雖然無法完全消除咒印,但可以緩解它所造成的影響與呼喚來的惡魔數量。」接過圓珠的綠言點點頭道。
「要在有陽光的地方使用效果比較好。」曉補充道。
「我明白。」綠言小心翼翼地將那顆圓珠收起,「承蒙您的幫助了,若有任何需要我協助的事情,都請告訴我,即使我人微言輕,也會盡量幫忙。」
「不,你的朋友已經幫你準備好代價了。」曉輕輕地搖頭道:「那名不死鳥巫女與深海帝王所生下的女兒,在你來我這之前不是給了你一樣東西嗎?」
……看來這名年輕的藥術師少年交友頗廣,而且朋友種類頗多,有一個被惡魔當祭品的倒楣鬼就算了,居然還有一個身分怎麼聽怎麼大咖的異族友人,而且還是那種屬性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種族生下的混血兒。
「她的種族應該是秘密,您為何……!?」綠言瞪大眼問道。
「啊啦,翠蓮沒告訴你我是具有『觀相知命』的『先言者』嗎?」曉雖然用了疑問句,但她的語氣很像是明知故問。
「您是仙人!?」綠言還來不及開口,我就先脫口而出了。
「不愧是見多識廣的黑袍。」曉從側面承認了我的話。
「觀相知命?先言者?」綠言整個狀況外。
「意思是曉只要看到一個人的面相,就能直接得知那個人的生命歷程,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能一望即知,甚至能得知他的際遇與交友情況等等……當然前提是那個人要自己曉得。」或許是曉沒有隱藏的意思,卡汀茲將軍直接解說道:「『先言者』就是指擁有這種能力的仙人,『觀相知命』也只有仙人才會使用。」
「……!!」綠言愣了兩秒隨即露出震驚的神色,顯然他很快就明白這種能力代表什麼,我自然也是馬上就判斷出這項能力究竟有多棘手。
因為這代表我們從跟她見面起,她就已經從我們的面相將我們的底細全部探知光光!
如果她不是卡汀茲將軍的友人,我想我這會都有殺人滅口的決心了。
這也是先言者們不太把自己能力說出來的原因,畢竟他們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過去與未來,不管是什麼種族都會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這種能力當然會備受提防。
只見綠言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紫,看來他是屬於那種很多秘密的人。
「放心吧,我和你不同,就只是個想窩居在自然中,直到回歸塵土的世外之人,我不會對你的朋友做什麼……我和你們的仇家這輩子也不會見面,雖然我對你那個應該是人造生命的隊長很感興趣,對似乎是半機器人生下的人類女兒也很有研究的興致。」看來擁有秘密的應該是綠言的友人,不幸的是,知道那些秘密的綠言也成為必須保守秘密的人,雖然他嘴巴夠嚴,偏偏遇上曉這名可以只看面相就得知出某人際遇的先言者,「畢竟我們能成為藥術師,除了與自然同化外,另一大因素就是對醫術、藥術都會有著超過常人的執著。」
「……」綠言一臉快昏倒的模樣。
話說他的交友也太複雜了吧!
雖然方向完全不同,但那個可以媲美我家兄弟的複雜身世是什麼鬼!
「小西亞,人造生命和半機器人是什麼?」對新事物充滿好奇心的卡汀茲將軍不恥下問道。
儘管有點對不起想隱瞞同伴身分的綠言,但反正我和他也沒太大交情,何況先爆料的人是曉,所以把他的事情解釋給卡汀茲將軍聽我完全沒有罪惡感:「人造生命應該是指人造人,簡單說就是人類用非正常方式做出來的人類,半機器人……」我該怎麼跟一個相當於古人的天使將軍解釋啥是機器人啊?
「嗯?」
「我之後帶您去看真正的機器人好了。」百聞不如一見,直接帶卡汀茲將軍去一趟奇雅學院比較快!
「行啊!等等去看?」
「將軍,我下午還有課!」我沒好氣地說,雖說已經遲到了,但我可不打算把所有的課都給蹺掉。
「是喔?」卡汀茲將軍微微偏頭道:「小西亞你回頭把你的課表給我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這學期修了什麼課,這樣好像有點麻煩。」他的情報網畢竟不像我那樣發達,所以沒辦法透過非正常管道弄到我的課表……是說我平常也不會把自己的課表流出去!
雖說有心人士只要多花點時間調查我出現在哪堂課就能自己整理出我的課表,但今天也不過是開學第一天,我又只上了一堂課,除非是跟學院教務處有一定關係的人,否則不太可能在現階段就列出我的修課情況。
那邊不小心聽見我和卡汀茲將軍對話的綠言更加一個頭兩個大,如果不知道Atlantis學院存在的話,「天使」與「上課」這兩個詞彙基本上也打不著邊。
我看這下應該換他有想殺人滅口的心情──雖說在場沒有除了他之外的人類,而且論戰鬥力,他大約是現場墊底的那位──儘管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但我確定這傢伙是個很關心也很保護同伴的人。
「不給我嗎?」曉恬淡的嗓音將綠言紛亂的思緒拉回,「不然的話,我會跟你索取你另外兩名同伴的身體資料作為報酬喔!」不用說,曉想知道的百分之百是那個人造人和半機器人女兒的事情。
綠言幾乎是反射動作般地從軍裝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看上去有些像是化妝盒的東西。
完全沒有要打開確認內容物的意思,曉直接接過並收下化妝盒。
「那個就行了嗎?」綠言困惑地眨眼,看上去他似乎也不曉得那個小小的化妝盒裡面裝了什麼……由此可知他大概是被強迫帶上那東西的,正常男孩子不會在不清楚內容物的情況下帶著這種女性用品出門,就算是我都不會。
……哪個敢跟我吵天使沒性別的傢伙最好給我把皮繃緊!
「這個就可以了。」曉點點頭,「那女孩大概預知到我會提出的代價,所以才事先準備了我正巧有需求的物品。」
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同伴們的資料會因此曝光,但不說曉,連我都有幾分好奇了,畢竟就算是守世界,人造人與半機器人也不是隨處可見的「種族」。
先不提半機器人,奇雅學院的確也有人造人這種東西,但既然能與其他人類成為朋友,曉又提到那位仁兄是綠言的隊長,那就代表對方可不是那種毫無自我意識的呆板生命──能成為一名領導者,腦袋絕對不會差──這讓我這名時常研究「生命系」法術的原.太陽騎士,現.黑袍天使非常感興趣。
要是出了這個地方,我不管有多長的生命大概都不會再見到綠言,因為曉這名「先言者」已經做出我們「不屬於同個世界、不會再見面」的預言,所以我想挖類似情報大概得趁現在……我開始衡量自己有沒有辦法不動聲色地在曉的地盤調查綠言的記憶。
從綠言的反應中可以得知他大概很不希望同伴的事情被別人曉得,他們的團隊似乎也有濃重的保密意識,這點從那名混血兒少女會事先準備其他代價來迴避曉的探問就可推論出來。
所以即使對象換成之後根本不可能再見到面、也不會有利害關係的我,想從綠言那邊套出相關情報的可能性一樣不高。
就在我腦袋轉著各種方案時,曉看似隨意地瞥了我一眼,雖說她的眼神一直保持著平靜與輕鬆,不過我還是馬上就明白她是在警告我別亂來。
怎麼說兩人同為藥術師,儘管剛才的行為有欺負人之嫌,曉依舊會多少罩著自己的後輩。
完全沒察覺我正把算盤打到自己頭上,綠言的神情複雜萬分。
「沒必要緊張啦,」卡汀茲將軍好心地安慰道:「反正我和小西亞也只是不相關的人,一輩子也不會見到你的朋友。」
「他只是在糾結同伴的能力而已喔!」曉轉過身去泡茶,「這孩子不清楚同伴有預知能力。」
「咦?是這樣喔!」卡汀茲將軍恍然大悟道:「不過既然連如此細部的交涉都能知道,那女孩的能力可不弱。」
「真的假的……」綠言喃喃地說,他看起來有想回頭去掐朋友的念頭。
「等等,如果綠言不曉得,您怎麼會知道?」我訝異地看向曉,照理說先言者能從一個人面相得知的訊息,就只有被觀察的那個人自己知道的事,換言之,如果本人不清楚的話,即使是先言者也未必能從中探知,除非那件事未來會影響當事人。
「只是推理而已,能夠事先準備我想要的東西當代價,又是不死鳥巫女的獨生女,理由顯而易見。」背對著我們泡茶的曉聳聳肩,態度輕鬆的很,在她替自己倒了杯茶並重新轉過身面對我們後,她先看了我幾秒,然後才轉頭對綠言說道:「如果你願意拿出代價的話,這名天使少主身上也有能對你的未來產生幫助的東西,不妨做個交換試試?」
曉的話讓我和綠言都是一愣,就連卡汀茲將軍都挑起眉頭。
「我言盡於此。」曉只把話說到這,她一邊用興致昂然的目光看向我一邊抿了口茶,接著就不說話了。
……不是我要抗議,但這種不把話說完的習慣真的很令人煩躁。
而且這次連卡汀茲將軍都沒辦法洩漏天機了,因為他一點也不具備預知系的相關能力,曉剛才也沒把話說明白,於是他乾脆退到一邊,講好聽是讓我們兩名年輕的少年自己解決,說穿了就是想看好戲,曉當然也是如此。
哼,預知能力和推理能力可不是先言者的專利,老子我也會好嘛!
不要以為妳賣關子我就沒辦法了!
我的手上翻轉出金色的光粉,不等綠言反應過來,我直接把光粉朝他的方向吹過去:『依天地之意,憑光明之音,借諸神之筆,現未來之跡。』
這招可是只屬於我們戰靈天使族的預知術,一般只有光之使者才會使用,雖說我還沒拿到名義上的資格,但事實上屬於光之使者的法術我就算還沒全部學會至少也會用八成。
畢竟光之使者的法術我只要看過一次就能馬上學會,那些法術有大半都類似我上輩子用的神術,又是我最拿手的光屬性,我要還沒辦法馬上學會就該重新投胎去!
「!?」金色的光粉在我和綠言身上飛散開來,光粉飄過的地方拉出一道道透明卻濃豔的軌跡,乍看下像是金色的墨。
注視著金墨在我的掌心與手臂上繪出的圖騰,那是條環繞著雲和雨的龍,而且還是東方的龍,饒是聰明如我也多花了幾秒解讀。
「這個嗎?」我彈了下手指,在我的手心上出現一顆充滿水屬性的透明珠子後,那些金墨飛快地從我手上退了乾淨,像是本來就不存在。
因為嚴格說來這不是我的物品,所以我多想了幾秒才想起它的存在。
那是堅石他老哥很久之前給我的東西,當初我扔了顆玫瑰珠給他保命,伊洛也就投桃報李丟了顆水屬性的珠子當回禮。
因為一直用不上,所以這顆珠子就一直留到現在,但伊洛那邊也一樣,我當年給的玫瑰珠只要被使用,我就一定會感覺到,哪怕身處不同世界或空間。
「你得解讀預言在你身上做出的提示。」因為綠言依舊一臉不明所以,卡汀茲將軍好心地提示道:「你身上那些金色圖騰是預言,只有你才看得懂。」
光粉化成的金墨會用只有本人才能明白的方式呈現出預言,所以即便聰明如我也沒辦法幫綠言解說他的預言內容,即使進行這次預知的人是我。
「……是這個嗎?」綠言從口袋裡拉出一只短笛造型的哨子。
「可以呼喚自然庇護的咒具?」卡汀茲將軍毫無長輩架式地吹了下口哨,「除了精靈族之外,我第一次聽說有其他種族弄得到那類物品。」
「這是一次性的消耗性道具。」沒有理會卡汀茲將軍的綠言仔細觀察著我的表情,他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所以你要和我交換物品嗎?」
「如果你同意的話。」所謂的交易要雙方都同意才能確實成立,否則就是單方面的強搶,「我這邊的是能夠掀起狂風暴雨的道具,同樣只能使用一次。」因為使用方法就是捏碎這顆珠子,所以無法使用第二次。
綠言微微偏頭思索了幾秒,他慎重地說:「我明白了,既然是預言,那就一定有其意義。」身為藥術師的他對占卜、預知一類的能力接受度絕不會低……是說他自己都有朋友會用了!雖然他事先不知情。
「那就交換吧!」儘管是由我提出的交易,但我也得用語言明確地表示同意才行。
「好的。」綠言認真地點頭,他用右手捧著哨子伸到我的面前,而我也相同的手把珠子遞給他,接著面對面的我們同時以左手接過對方手中的物品。
「交易完成。」不管是我還是綠言都清楚明白「交易」這件事的嚴肅性,這個看似簡單的過程絕對不能有任何一絲差錯,必須要完全公正才能讓我們所交易的物品徹底屬於自己,更別提我們交換的東西本身還具備相當的力量。
如果物權不在自身手中,那就無法百分之百發揮那樣物品的功用,所以偷盜是這世上最沒意義的舉動之一,因為搶來的東西永遠無法真正屬於自己,而且代價遲早會從其他地方找上身,就算你奪取的只是普通的民生物品也一樣!
這邊解釋一下,所謂的「觀相知命」簡單說就是看面相的最終極致喔~(笑)(被打飛)
然後藥術師這條路線終於可以結束啦!(灑花)
不過太陽也上課遲到了~(被聖光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