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霧之都的赤雷騎士 ♘第五章♞
在跑完大多數的地方後，霧濛濛的天空也開始便暗，距離太陽下山至多只剩下兩個小時左右。
但是傑基爾的行程嚴格說來只完成一半。
（行人變得有些緊張，不過還沒有到會發生騷動的程度。）坐在馬車上的傑基爾仔細地觀察行人的神色模樣。
要說倫蒂尼恩是繃緊的弦，好像也沒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
但是所有人都明確地察覺可能還會發生什麼事，城市裡也確實在一夜之間死了大量的居民，可是人們似乎還保持著最低限度的冷靜。
……或者說是淡然？
（這應該也是魔霧的影響。）傑基爾想起昨晚在霧中逃生的情況，雖說是接連遇上各種異常情況，不過他在霧中待久後，思考能力確實下降不少，要不是遇上了那道朱紅的雷光，自己恐怕根本不可能振作吧！
儘管太陽升起後，霧氣便如最初那般來無影去無蹤地散去，可是並沒有消失乾淨，在外活動時，依舊能多少感覺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魔力。
雖然還沒有對人類造成顯著的影響，不過持續泡在魔霧中，果然還是讓倫蒂尼恩的居民思考變得比較遲鈍。
從好的方面來說，城市沒有因此發生嚴重的恐慌與動亂，從壞的方面來講，漸漸被魔霧麻痺後，人們會失去應對與反擊能力。
之後出門時或許得先喝下靈藥，如果連腦袋都無法好好運轉，傑基爾就真的毫無用武之地了。
「請返回倫敦城區。」環顧馬幾乎要塞滿整個車廂的大量食物，買完最後的肉品和魚類的傑基爾決定先回家一趟。
工業革命給現代人帶來不少便利，食物的保存就是其中之一。
傑基爾手腳麻利地將食物放進廚房，並且簡單地分門別類。
因為要低溫保存藥品，傑基爾家理所當然有冰箱能夠存放生鮮食品，除此之外，他還買了很多的罐頭。
「雖然不想感謝戰爭，可是為了戰爭而發明出來的東西的確很重要。」傑基爾嘆口氣。
上個世紀末、拿破崙四處征戰時，為了解決戰線太長、補給腐敗的問題，他開出巨額賞金，命人發明能夠保存食物的技術，罐頭的原型就在那時誕生。
如今世界各地都有在生產罐頭產品，英國甚至從澳洲進口了大量的罐頭肉，雖然有些中產階級以上的人將罐頭肉視為下層食物，不過傑基爾沒那麼挑剔，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能夠保存長久的食物最實際。
除此之外就是馬鈴薯與麵粉這類能夠有充分飽足感的食材。
傑基爾簡單地估算了下，他採購的食物應該可以撐上十天，這是將莫德雷德也考量在內的計算，因此傑基爾家的廚房此刻堆得十分滿，裝滿麵粉與馬鈴薯的麻袋甚至得放在廚房外。
出門前，除了喝下以備萬一的靈藥之外，傑基爾拿出以前協助某位偵探朋友調查案件時的工作提包。
接下來是調查工作。
「如果不快點查出線索的話，她肯定會再吃虧。」傑基爾喃喃地說道，隨後招了輛馬車去到白教堂地區。
「開膛手傑克」
這是昨夜出現在倫蒂尼恩的威脅，就連身為圓桌騎士之一的莫德雷德都慘遭毒手，雖然她因為自身的堅實與實力，最後生還了，可惜其他被害者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在報紙提到的兇殺案中，大多數的死者都是在白教堂地區被發現，為了調查線索，傑基爾特地繞去了那裡一趟。
可是除了被行人繞過的大灘血跡，現場並沒有留下任何打鬥或反抗的痕跡，就連掙扎也沒有。
多數人應該都是遭到殺人魔偷襲，在根本反應不過來或是完全無法掙扎的狀況下被殺害。
下手的人既然是英靈，那麼這個結果可說是毫不意外。
最棘手的地方是，即使被對方攻擊，腦袋也無法留下任何有關的訊息。
傑基爾有個可怕的猜想，如果莫德雷德當時沒有負傷、脫離戰鬥後無需進行一連串的治療……她與他會不會徹底將被攻擊的事情給遺忘？
應該、不至於吧？
傑基爾不了解英靈，也不清楚他們的能力，可是他還是決定做最壞的考量。
因為即使他已經不記得昨晚就近在咫尺的莫德雷德是如何遭到襲擊，唯有那爆開飛濺的血花讓他永生難忘。
手指不知不覺地撫上昨夜沾上血液的臉頰，傑基爾暗暗地吞了口口水，眼神忍不住冷峻了幾分。
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後，傑基爾將白教堂地區的兇殺現場簡單檢查過，決定返回昨夜與莫德雷德相遇的地方。
其實他不太確定那到底在哪，畢竟他當時慌不擇路地到處亂竄，腦袋也昏沉地無法記路。
「那時看到的街道是……」被莫德雷德拎著從屋頂上跳下時，嚇到忘記把眼睛閉上的傑基爾姑且將面前的畫面收入眼底。
依據殘留在印象裡的街道畫面，反推昨晚莫德雷德抓著他踩過的屋頂，為了確認屋頂的模樣，傑基爾甚至還帶了小型的望遠鏡出門。
雖然時間緊迫，傑基爾仍有條不紊地推算出昨夜的路徑，最後鑽進巷弄之中。
同一座城市裡的巷子其實大同小異，不熟悉的人只有迷路的份，可是傑基爾無論如何也得找出昨晚與莫德雷德相遇的地方。
「有了！」當他看見昨夜被砍出一條深深巨痕的牆面時，傑基爾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不，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必須把握時間才可以！
最初的興奮過後，傑基爾立刻提醒自己必須快。
重回案發現場其實有著很高的風險，無人經過的偏僻巷弄原本就有一定程度的危險，如果這裡是重要案件的第一現場就更是如此。
兇手或者他的協助者都有可能返回現場善後，傑基爾昨晚在場的事情，他們應該也都有看見，那麼要是發現傑基爾返回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把他殺人滅口吧！
儘管懷中揣著護身匕首，傑基爾也沒有傻到認為當幕後黑手要殺他時，他有辦法做出任何抵抗。
可是無論再怎樣危險，傑基爾說什麼都要走這一趟。
為了不再看見那名少女騎士染上鮮血與詛咒的模樣！
「找不到血跡。」若不是牆上那道劍痕，傑基爾根本無法肯定這裡就是昨晚發生戰鬥的地方。
地面與牆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就連昨夜被叛逆的騎士破壞的人偶殘骸也通通消失了。
「應該是在這個位置。」雖然與開膛手傑克有關的記憶都被遮蓋，但只要找出自己昨天摔倒的地方，就能反推莫德雷德受到攻擊時所站的地點。
這塊地面應該要有大量的血液，那怵目驚心的畫面，傑基爾無論如何也無法從腦中抹去。
或許是因為，那對傑基爾來說是與「莫德雷德」有關的記憶，而非和「開膛手傑克」有關，因此某部分的情報還模模糊糊地殘存在他的腦中。
所以不管地面有多麼的乾淨，傑基爾也肯定這裡就是莫德雷德受傷的地方。
莫德雷德雖是英靈，但既然傑基爾家裡沙發上的血液最終沒有消失，那麼這裡也不該如此乾淨。
今天正巧沒有下雨，天氣因素可以屏除。
那麼結論只有一個，有什麼人在傑基爾回來前清理過這個戰場！
考慮到人偶通通不見了，這個結論也是理所當然的。
報紙並未明確提及自動人偶的事情，僅僅警告居民霧中有不明危險物，連個大致長相都沒有描述，只是叫大家不要在夜間外出。
這麼看來敵方目前還無意讓人偶正式曝光。
「都打算要毀滅城市，卻還大費周章多此一舉……是因為她的出現，所以改變了計畫嗎？」傑基爾猜測道。
第一天施行毀滅城市的計畫就殺出個程咬金，不管躲在暗處的敵人量產多少的兵力，無疑在首日被削減了很多。
昨夜除了開膛手傑克外，還有個不明人物打算偷襲莫德雷德，由於傑基爾從中作梗而以失敗告終，撤退後他自然會對計畫做出些許修正。
既然城市中明擺著有足以和他們做對的英靈，他們當然會盡可能抹消情報，以免被莫德雷德揪出狐狸尾巴、壯志未酬身先死。
「不過、這些都在意料之中。」傑基爾早就料到敵方會抹滅痕跡，既然他們在開戰的同時毀滅最有可能的反擊勢力魔術協會，那就代表敵方十之八九是行事縝密、思慮周道的類型。
不難想像他們會打掃戰場、小心翼翼地保護最重要的隱匿優勢。
如果他們想要反擊、想要打敗威脅這座城市的敵人，就非得想盡辦法把所有線索都給挖出來才行。
因此傑基爾才會拎著以前協助調查案件時的工作包出門。
雖然稱不上是經驗豐富，但他有著協助偵探友人進行分析的相關經驗。
……假如可以聯繫上他的那名友人，這次的事件應該很快就能有頭緒，可惜傑基爾之前聽說對方到城外處理工作，因此目前只能先靠自己了。
不管怎麼樣，總之不要小看鑽研過煉金術的科學家！
拿出專門檢驗血跡殘留的化學藥劑，加上特化用來揭開神秘現象的靈藥，傑基爾左右手各持一個噴壺，開始著手還原「案發現場」。
他根據記憶將藥劑噴灑在地面，果然讓他弄出類似血液的殘留反應。
說是類似……是因為單純只是化學藥劑可驗不出英靈的血，必須得跟特製靈藥雙管齊下才可以，他也不確定英靈的血液和正常人一不一樣。
血、果然流的很多。
昨晚因為夜色加上身體和精神因素，傑基爾發現莫德雷德當時流的血可能比自己原本預料得更可怕。
不過都看到那樣的傷口了，這種出血量好像也算正常。
……正常個鬼啦！
圓桌騎士都那麼耐痛嗎？而且他們體內的血液莫非比常人多個兩、三倍？
這種出血量普通人早就缺血而死了！她竟然還能彷彿沒事人一般地戰鬥！
傑基爾忍不住懷疑起這究竟是成為英靈後才有的耐久力，還是圓桌騎士們原本就這麼常識外。
「她當時面向我，可是敵人好像……在後面？」由於記憶模糊，傑基爾不太確定。
好在傑基爾昨晚除了比莫德雷德搶先一步看見貼在她身後的殺人魔外，其他部份都是狀況外中的狀況外，加上他的目光多半放在莫德雷德身上，腦中與莫德雷德有關的幾個畫面倒是留了下來。
莫德雷德遭到攻擊後，她往旁邊滑了幾步，然後面向後方那條留下劍痕的巷子。
不管怎麼說，開膛手傑克從莫德雷德後方襲擊她的可能性最高。
但這點讓傑基爾有些想不通，究竟要如何攻擊，才能從莫德雷德的後方重創她的腹部？
從後方偷襲是殺人犯的慣常做法，但這種時候，殺人犯會瞄準的位置通常是後背或者後腦勺一類的位置，可是開膛手傑克從莫德雷德的後方下手，割開的卻是她的腹部正面。
莫非有必須針對那個位置的理由？
（看來之後有必要去確認其他受害者的屍體。）傑基爾暗暗決定道。
「？」接著他一抬頭，看見正前方的巷弄裡的牆壁上，有一條將近兩公尺長的巨大切痕，「……啊！」
那是莫德雷德追殺開膛手傑克時留下的殘跡，傑基爾不久前就是根據那條痕跡確信這裡便是昨夜的「戰場」。
以圓桌騎士的戰鬥經驗和實力，即使面對難以看清的敵人應該也不會胡亂發起進攻，莫德雷德會攻擊肯定是察覺到敵方動向，開膛手傑克當時可能就在那個位置，所以叛逆的騎士才會揮劍攻擊。
那麼只要以留下劍痕的牆面為中心，應該就能「發現什麼」。
這麼想著，傑基爾一邊快步走向那面牆、一邊從手提包裡拿出新的藥劑，他準備針對兩側的牆面進行測試。
由於英靈的身手一整個超常識，傑基爾相信那名殺手也能飛簷走壁。
話說……這裡的牆面，總覺得有些腐蝕的痕跡。
檢查巷弄的牆壁時，傑基爾立刻注意到古怪之處，之前沒有特別留意，一發現後，原本就帶著手套、不怕弄髒的他馬上將旁邊掉落的破碎燈具給撿起。
「都生鏽了，而且還帶著酸味。」早就戴上口罩的傑基爾直覺不對勁，接著不自覺地想起昨夜莫名發疼燒灼的喉嚨。
傑基爾的腦中出現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有點後悔剛才繞去幾個兇殺現場時沒有詳盡地檢查周遭環境，僅僅是東張西望一會沒發現明顯異狀後就離開了。
罷了，現在開始也不遲。
一邊想著，傑基爾一邊將燈具的碎片裝入專用的密封袋然後收進提包中。
開始探查後，為了解析魔霧的影響，傑基爾也會在各城區的路上隨機帶回一些他認為有助於分析的材料，從路邊的雜草到老鼠的屍體都在他的收集範圍內，他甚至會採集一點水坑中的液體。
收好「證物」後，傑基爾繼續尋找原本想要的「線索」。
沒多久，傑基爾終於發現他的目標物－－在牆上現出化學（兼魔術）反應的是小小的鞋印。
這麼看來，就算那個殺人鬼厲害到能抹去叛逆騎士的記憶，顯然無法徹底抹滅自己行兇時的殘跡。
可是傑基爾在最初尋獲證物的驚喜過去後，隨即驚嚇了。
「這是開膛手傑克的足跡？」傑基爾震驚的程度不小於昨晚發現莫德雷德是名女性的時候。
因為實在太小了！
這個腳印別說絕對不可能是成年人，對方腳底的尺寸甚至比莫德雷德這名少女還更小啊！
腳印不僅出現在普通小孩絕對構不到的地方，角度同樣微妙，右斜下方寬而左斜上方窄，明擺著它的主人是向上移動，這讓傑基爾找不到其他理由解釋這個異常的足印。
傑基爾不禁傻眼，懷著難以置信的心情，他謹慎地用空白的紙張把牆上的鞋印進行拓印，順便把自己的發現一一寫下。
傑基爾已經忘記昨晚究竟目睹了什麼，記憶裡只剩下灑落的血花，有關開膛手傑克這名人物的畫面一個也不剩。
就連能夠無視現代魔術的叛逆騎士都會被遮蔽記憶，可想而知對方的記憶抹消能力非常強，而且還是常態發動、不需要額外對目標進行處理。
說不準傑基爾要不了多久也會忘記此刻的重大發現，那麼只好趁著還有記憶趕緊把情報化為確實的文字。
懷著這樣的想法，傑基爾有條不紊地振筆疾書，把線索整齊地記下。
－－要是連確實寫下的紀錄都能抹消的話，傑基爾也只能投降了。
抱持著失敗也無可奈何的覺悟，傑基爾把現場詳細調查一輪，順便從牆角的雜草、泥土以及水漥採集了一些現場樣本。
結束針對開膛手傑克的調查後，傑基爾轉向另一邊的巷弄，畢竟當時偷襲莫德雷德的敵人還有一名。
他如法炮製，先後將血跡與腳印都找了出來。
「就算是在重傷的狀態下，仍舊確實攻擊到敵人了嗎？」傑基爾不禁佩服起莫德雷德。
這回的腳印就沒讓他嚇到了，因為那個尺寸沒意外的話屬於成年男性。
不過他得到的資訊也就這麼點，身為一個半調子的魔術師，傑基爾能重現的東西就只有腳印與血跡。
懷著不甘心的心情，傑基爾將現場再次檢查完一遍。
敵人小心到連一片人偶的殘骸都沒留下，只能死心的傑基爾把取得的證物整理好，準備前往下個地點。
花費一番工夫後，傑基爾終於鑽出偏僻的巷子、重新回到大馬路上，之後他好不容易攔到一輛馬車，立馬前往蘇格蘭警場所在的西敏寺區。
莫德雷德的傷勢很古怪，加上傑基爾總覺得開膛手傑克特意從後方襲擊她的正面肯定有理由，因此他決定去調查一下其他受害者的屍體。
馬車需要一點時間，畢竟那裡相對白教堂地區雖然還不到對角線，可是也幾乎各執倫蒂尼恩的一方。
在馬車上，傑基爾依舊利用手邊的個人記事本整理現有的情報，他很習慣在馬車上寫字，因此在搖晃的馬車中他的字跡依舊工整。
確認了斬獲的線索後，傑基爾的表情更加苦惱……他今天的眉頭根本沒有鬆開的時候。
主要還是因為從牆上脫印下來的、開膛手傑克的鞋印，實在小得讓人咋舌，除非對方故意穿著不合腳的鞋子，不然這個腳掌形狀……十有八九也是女孩子，而且還是比莫德雷德更幼小的女孩。
即便是英靈，為什麼一個女孩會做出如此殘忍的行為？
話又說回來，莫德雷德也是一名少女，可是她不僅女扮男裝（應該？）成為圓桌騎士，最終與父親骨肉相殘，然後毀滅了自己的國家。
「無法聯想。」
傑基爾並非懷疑莫德雷德的戰鬥力，可是那位有著端麗容顏與颯爽笑容，並且在這樣的危難之際爽快答應傑基爾的請求、對倫蒂尼恩伸出援手的少女騎士，她為什麼會做出背叛、滅國與弒父等暴行呢？
事物果然不能只看表面，歷史更是如此。
畢竟歷史都是由外人－－大多數情況為後人所編撰，本來就容易有若干失真之處，要曉得寫下歷史或傳說故事的人可是連莫德雷德的性別都弄錯了啊！
一想到將莫德雷德描繪成中年男性的畫作，傑基爾便深深地感到現實果然比傳說故事更離奇。
如果讓莫德雷德本人看見，不曉得她會是什麼反應？
是會大發雷霆？
還是當成笑話捧腹大笑？
「果然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傑基爾揉了揉眉心。
要把那名少女與他們耳熟能詳的亞瑟王傳說聯想起來，真的很困難。
事實上，短時間內不斷遇上各種超現實的事情，如果傑基爾不是擅於理清思緒、保持冷靜，並且對未知以及神祕事物有著基礎認知和包容度的科學家兼魔術師，這會兒只會感到暈頭轉向，哪還能制定計畫、按部就班地展開調查。
「希望能在太陽下山前抵達。」低頭看了眼懷錶，又轉頭望向馬車外幾乎透不出光亮的天空，傑基爾如此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