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 ★第兩百九十一章★
「醒了？」看著床上悠悠轉醒的褚冥漾，我忍不住瞥了冰炎一眼，接著我下意識地望向自己不久前包紮好的肩膀。
即使讓我站在完全客觀的角度，我也得說，冰炎的包紮功力實在不怎麼樣！
我都懷疑我這個吟遊詩人自己動手說不定都能做得比他好！
當然我沒接手治療工作的理由只有一個。
難得可以讓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讓這個混血精靈動手，我何必那麼好心替他減少工作？
只是每次看著被他包紮完的傷口，他綁繃帶的技術真的不是普通的爛，這評價絕對不是我刻意找他麻煩，就連我的傷勢，我都由衷懷疑到底要等到何年何月傷口才會癒合，而傷勢更重的褚冥漾竟然能在殺人醫官的治療下重回人世，而不是死回復活點，簡直是一大奇蹟！
真不曉得是這個殺人醫官居然真的有所謂的醫術，還是他學弟的命夠硬。
從我們組隊以來，冰炎唯一救治過的對象只有我，前提是他先前把我從密閉空間拖出來然後潑上一杯水的舉動算得上是「救治」的話。
其他時候，這個醫官只會拿手術刀把所有獵物切碎，或者弄出更毒的腐蝕性毒藥將接觸到他手套的倒楣鬼溶掉。
別懷疑，他的毒藥全都是腐蝕性，因為追求高效率的冰炎懶得等一般毒藥發作，見血封喉的毒藥等級太高，他還弄不到，所以直接用腐蝕性藥物把對方溶了比較快，即使沒辦法殺死也能重創，這是暴力精靈親口承認過的。
「太好了。」一直守在床邊的米可蕥總算鬆了口氣。
「……咦？」用著模糊的目光看了米可蕥，又看了看坐在床鋪另一邊、存在感強烈的冰炎，剛恢復意識的褚冥漾頭上出現的幾乎實體化的問號。
畢竟在他昏倒前，我們雙方還是敵對關係，而且我可是以幾乎要送他去死的狠勁下手。
事實上我們現在也並非是化敵為友，至少我們沒多久後就會分道揚鑣繼續各自的目標。
我們能和平待在同個空間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既然都分出勝負，看在大家都是認識的人，這群學弟妹這次的表現也值得讚賞，該算帳的也差不多都算完了，所以就沒堅持把他們團滅了。
剛才擊落褚冥漾後，我就給了米可蕥和萊恩投降的機會。
擔任主要火力、負責伏擊我們的褚冥漾在遭到我加三倍的攻擊後，肯定不止昏倒，一定還受了重傷，更不用說他還從樹上摔下去，那高度一個運氣不好摔都能摔死人。
即使沒當下摔死，從那高度落下不可能毫髮無傷，不快點醫治的話下場不外乎是失血過多而死，再不然也可能被附近的動物什麼的叼走。
而這組學弟妹裡向來負責指揮以及出計畫的千冬歲也失去意識了，所以沒人能給出下一步的作戰方案，況且剛才那種絕境下，即使是那個精明的學弟，恐怕也無法力挽狂瀾。
再加上千冬歲是躲在幾乎被大火吞噬的村落內對他們進行指揮，他的四周肯定也被火焰圍繞著，在火場裡昏過去若沒人去救的話，即使他身穿防火的裝備，下場除了被燒死之外就是被嗆死，不外乎都是個死字。
於是急著要去救同伴的米可蕥和萊恩二話不說投降了。
他們投降得乾脆，我和冰炎也就懶得趕盡殺絕。
況且這座村落差不多要化為灰燼了，我們也沒辦法繼續待在火焰中繼續和敵人周旋，於是待萊恩揹起千冬歲後，我們二話不說撤出村子，去把倒在樹林裡的褚冥漾給撿回來。
要說剛才六名戰鬥人員中，傷勢最重、下場最慘的人，那毫無疑問是這個躲得遠遠、甚至沒被火焰波及的狙擊手。
遭到我加三倍的反擊，之後又摔下樹，沒當場掛掉已經是光明神保佑……不對，這學弟又不是光明神的信徒，我想大概是他家祖宗難得顯靈吧！
然後接著就輪到醫官上場啦！雖然冰炎剛才始終都在場上戰鬥，但照理說治療戰鬥結束後的傷者才是他的本職。
於是在我看好戲的目光下，他先簡單替自己那個一腳跨進鬼門的學弟進行急救，等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後，我們才一起趕路到附近的其他小鎮。
這個小鎮和招募勇者準備討伐魔王的大城市中間只隔了一座樹林，往大城市集中的學生們也有不少人路過這個小鎮，現在天色也暗了，選擇在這裡過一夜的學生更不在少數。
好在我們來得還算早，因此租到一整間旅人小屋。
小屋本身的配備很完善，但這不是我們把整棟屋子租下來的原因，我們真正的目的是隔壁的藥草店。
為了醫治褚冥漾，冰炎不得不先去補齊治療的藥草和進行手術需要用到的器具，誰讓這個醫官先前都以殺人為業，壓根也沒想過要救人！
結果他身上救人的器具和藥品居然不夠是哪招！
「來，漾漾，喝點水！」原本職業就是需要看顧病人的藍袍，查覺到褚冥漾有些渴的米可蕥馬上餵他喝水。
「……謝謝。」喉嚨總算恢復說話能力的褚冥漾開始嘗試坐起。
「漾漾先別動吧！你剛才可是內臟破裂，肋骨差一點就要戳穿身體！還是學長幫你動手術才撿回一條小命的喔！」米可蕥趕緊阻止道，「學長說那是他第一次進行治療，沒留下後遺症已經很好了。」
事實上是，以冰炎那種半吊子的醫術，想不留後遺症根本不可能，但好在這裡是死了還會自體復活的遊戲世界，就算是手腳被砍掉沒人醫，過個幾天就會自己長回來了，因此褚冥漾只要再躺個一晚就能恢復。
雖然內臟破裂的他是重傷患，但好歹被醫過了，需要的恢復時間自然就短，即使醫他的是個非常不專業的醫官。
「……」這是聽到自己慘況的褚冥漾給出的回應，然後這個臉色發青的小學弟小心翼翼……或說用著有點呆滯的眼神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冰炎。
「有意見嗎？」冰炎冷冷地問。
「沒有、完全沒有。」床上的傷患快速地回道，就怕慢個兩秒回應自己可能會再去鬼門關繞一次，但即使用棉被蓋住自己半邊臉，我也注意到褚冥漾的臉色徹底蒼白了。
不用使用竊聽法術都猜得到這個學弟的腦子裡肯定正再重複撥放：「我還活著我還活著我還活著我居然還活著！」
也不能怪他為什麼忘恩負義有這種欠揍的感想，畢竟在現實中，文武雙全的冰炎唯一不會的東西正是治療，他平常連自己受傷都要人家治了！
「褚，不要以為你是傷患我就不會扁你。」冰炎皮笑肉不笑地說。
「對不起我閉腦了。」為了不想挨打，褚冥漾乾脆轉移話題對米可蕥問道：「千冬歲和萊恩呢？」
「他們去收集情報了。」米可蕥眨了眨眼回道，光看她這個小習慣，我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沒說實話。
「是去和魔王方通聲息了吧！」冰炎冷笑了一聲。
「我們並沒有變成魔王方喔！」米可蕥趕緊再次澄清。
「嗯，所以沒把你們宰了。」我也跟著皮笑肉不笑。
我和冰炎並不是一開始就猜到這組學弟妹和魔王方有關係，只是我們知道這組人馬肯定有鬼。
一開始，這幾個小鬼在樹林裡想埋伏我們的時候，他們大概是認出了冰炎，所以馬上就選擇撤退了，但他們那時應該不知道和冰炎組隊的人是我。
我跟冰炎為了練等，我們採取絕對不放過任何遇到的其他學生這種策略。
誰讓我們的職業一個是吟遊詩人，一個是救護醫官，兩個職業都並非以戰鬥為升等的主要方式，可戰鬥在我們的升等之路中佔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份量，因此我們只好作掉遇到的學生們，因為打倒其他玩家得到的經驗值非常高。
就是秉持著這條遊戲方針，所以我們才趕路到那個已經被燒成灰的村落想伏擊這組人馬。
但原本四散逃竄的學弟妹們又是怎麼曉得自己已經被我們盯上的事實呢？
而且在偷襲我們的時候，他們很明顯知道平時最不可能聯手的我們兩人組隊了，否則驟然看見我和冰炎一起行動的話，相信Atlantis學院的所有學生應該都是先傻眼幾分鐘，如果沒在發愣的時候被我或冰炎幹掉的話，他們的腦袋才有恢復運轉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學弟妹似乎連我們的職業都知道。
不可能有人能將我和冰炎的情報流傳出去，一路上我們遇到的學生，除了這組人馬外，其他人連看清楚我們的臉都來不及就被我們幹掉了。
儘管這個可以無限復活的遊戲不適用「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這條定律，但死得不明不白的玩家也不可能把情報傳遞給其他玩家。
所以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呢？
於是一逼問下，兩名同伴還在昏迷的米可蕥和萊恩就一五一十招認了。
將我們的情報洩漏給他們的是魔王方的人馬，只是他們並沒有真的成為魔王方的一員，而是和魔王方條件交換。
以偷襲我和冰炎並拖慢我們的遊戲腳步為代價，魔王方得把我們的情報告訴他們，反正我和冰炎都擺明要圍堵他們了，他們根本沒有不打這個選項，只能想辦法增加勝算。
但雖然接受了魔王方的情報支援，可是千冬歲要魔王方不用替他們準備任何退路，也不用告訴他們任何關於魔王方的消息。
說穿了，他們只是受雇於魔王方一次，並非是成為魔王的爪牙。
就是因為這四個學弟妹沒有變成魔王方，我們才沒把他們扔著自生自滅，否則即使是認識的人，我和冰炎也沒好心到會替敵對陣營的學弟妹進行治療。
而且又因為他們不曉得魔王方的情報，所以我們即便想拷問這幾個學弟妹也沒辦法。
負責和魔王方交涉的千冬歲恐怕是連他們「失風被捕」，也就是被我和冰炎給抓住的後果都考慮到了。
所以選擇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至於得罪人的交涉條件。
儘管這幾個學弟妹以「行有行規、道有道規」為由而沒有老實供出跟他們交涉的魔王方代表，但我相信十之八九是認識的人，否則不會那麼好說話。
「欸嘿嘿……」米可蕥乾笑了兩聲。
「……」還沒完全弄清楚情況的褚冥漾索性就裝死去了。
與此同時，去向魔王方回報任務失敗的千冬歲和萊恩也回來了。
即使一進門就察覺到有點險惡的氣氛，但千冬歲硬是把房間內凝重的氣息給徹底無視，他張口便說出足以轉移我和冰炎注意力的情報：「目前已經有四十四人接下了討伐四方魔王的任務。」
魔王一共有四個，這個遊戲地圖的極東之地、極南之位、極西之區、極北之方各一個。
換句話說平均一個魔王會有十一名勇者進行討伐，這還只是目前的進度，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會有越來越多學生接下這個任務的。
以一般勇者方的玩家來說，這未必是壞事。
看那地名也知道魔王的據點是在地圖的邊境地帶，而受理任務的大城鎮又位在近乎地圖中央的位置，從那邊出發的話，按照地圖大小，跑都會跑死，魔王城又是在完全不同的位置，但這樣的設計反而適合讓多人競爭任務。
可是對想把魔王全部幹掉的我和冰炎來說，這點反而不利。
也還不曉得被打倒的魔王能不能重複挑戰。
這麼一來，我們的選擇有兩個，一是放棄挑戰其中幾名魔王，二是想辦法阻礙其他玩家的進度。
以我凡事都得留下最壞打算的原則，最好兩個方案都考慮進去。
一定要去挑戰的魔王毫無疑問是卡汀茲將軍，我有十成十的把握他絕對會擔任其中一個魔王，不然我想不到還有誰能當魔王了！
得去收集四名魔王的情報，確認哪個魔王是卡汀茲將軍，以他為第一目標，其他三個魔王那邊只能想辦法阻礙其他學生的進度。
可是忙著挑戰魔王的我和冰炎不可能搞分身術，既然如此，方法只有一個！
和我以同樣速度將我們的目的和應對方案考量一遍後，我跟冰炎同時將目光投到這幾名學弟妹的身上。
冰炎用沒得商量的氣勢看著他們，我則是彎起屬於笑面鬼巡司的笑容。
「……學長，你們想幹嘛？」知道大禍臨頭，但千冬歲也明白他們逃也沒用……或說他很清楚他們根本逃不掉，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發問了。
「給你們個委託。」從不拐彎抹腳的冰炎直接說道。
呵呵，看到冰炎能動手術的人很驚嚇的人舉手~(舉手)(被踹)
這邊得再次澄清，學長的醫術真的沒好到那地步，只是這裡是遊戲，恢復方式與速度和現實不一樣~
不過還是讓我們為漾漾的命韌鼓掌吧!(喂#)
然後接下來就是恐嚇與逼良為娼啦~(欸欸#)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