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七十八章★
班會結束後，三個班級的學生便各自鳥獸散了，由於我們一票人自成一個小團體，通常只要我們自動圍成圈開始討論我們的話題，一般來說不會有同學敢插進來。
這就是所謂的小團體，劃成小團體後，那種氛圍其實會在無形之中排斥團體外的人。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儘管依舊有不少人故意慢吞吞地收東西，假裝在附近逗留順便聽我們的交談，不過我們也準備要轉移據點去吃飯了。
只是今天比較不一樣，因為我開口喚住了幾名也在我們附近磨蹭的學弟妹：「不好意思，非米安學弟、安德學弟、法御學弟、帝法學弟、日卡學弟、月蓮學妹、依菲亞學妹，你們東西拿好後可以麻煩過來一下嗎？」
審判他們都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只是我臉上依舊掛著讓人摸不清楚我在想什麼的神祕笑容。
幾個學弟妹們面面相覷了一下，順便一提，我點的人也包括他們班的班長。
只見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中多了一點點的疑惑，注視我的目光卻多了幾許異於其他學生的興奮和期待，最後他們還是乖乖拿著自己的東西湊到了我們這邊。
「請問……學長有什麼事嗎？」安德鼓起勇氣問道，我注意到他那句「學長」實在喊得有夠彆扭。
「好，所有人都到齊了吧？」我環顧了一下身旁，確定周遭的夥伴都把東西收拾好，正等著我的下一步動作後，我直接站起身然後在腳下打開傳送陣。
「！？」對於我事前完全不打招呼的行為，所有人都愣了幾秒，他們還來不及做何反應，我腳下的傳送陣就把我們通通傳回家了。
「太陽？」看著突然帶了好幾個人回來的我們，已經開完班會回到家的羅蘭疑惑地問：「他們是誰？」
「一年Ｃ班的學弟妹。」我很乾脆地回道。
「你抓他們過來幹嘛？」刃金一臉無法理解，事實上不只他，在場之中大概只有我本人曉得我在做什麼。
「請問……」在環顧一下四周，發現完全是不認識的環境後，安德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插進我們的對話裡：「……太陽……學長到底有什麼事？」
「『學長』喊得那麼不順，私下就別喊了。」我似笑非笑地轉過頭對眼前的火妖精學弟說：「反正，『艾德』你該喊的是『隊長』不是嗎？」
『！？』幾名學弟妹、包括我身旁的兄弟們瞬間驚嚇了，好幾人還露出錯愕的表情看向我眼前的安德……不，現在該喊他艾德了。
艾德的臉上霎那間流滿眼淚鼻涕：「隊長！」
一邊高喊出聲，他一邊往我的方向撲過來。
我只是繼續彎著笑，然後在他撲到我面前時一腳踩到他臉上：「要靠近我之前，先把臉上的鼻涕眼淚通通擦乾淨才准過來！否則我會讓你徹底體會到光明神的『仁慈』！」
哼！就是亞戴爾我也不會讓他滿臉鼻涕眼淚地撲到我身上好嗎！
「真的是太陽騎士長！？」只見他們班的班長－－非米安露出錯愕的模樣，他先是用愕然的眼神環顧他的同學，然後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所有在場的前騎士長們，「審判長！」
最後他的視線停在審判的身上，他努力壓下臉上的激動並且拿出最專業的模樣，踏著鏗鏘有力的步伐走到審判的面前對審判行了一個很標準，而且我們非常熟悉的騎士禮。
「我是『非米安』，我的名字和前世一樣沒有變。」
「你真的是『非米安』？」審判也少見地愣了一下，他迅速打量起對方，「拔出你的劍向我證明！」
審判不愧是審判，他選擇了最快速的證明方法。
「是！」一點遲疑都沒有，非米安眨眼間拿出幻武兵器，他手上的武器不用說，當然是一把劍。
審判也毫不猶豫地化出一把爆符劍，馬上就跟這位據說是自家前小隊員的現任學弟打了起來。
「你是『依飛』吧？」不理會旁邊還在比劍的兩人，我直接轉頭對著目前叫作『依菲亞』的學妹問道。
「是的，隊長。」眼前的學妹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但她除了承認之外也沒有別條路。
因為她會如此回答我，就代表他也曾是我太陽小隊的一員，要知道聖殿裡面沒有女性的聖騎士。
也就是說，眼前這名學妹，是某個倒楣投胎投錯性別的聖騎士。
猛然理解這名女同學是同僚後，旁邊的學弟們都露出詭異或者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妳是『提連』嗎？」綠葉在觀察了一下後，望著另一名叫做『月蓮』的學妹愕然地問。
「是，隊長。」同樣投錯胎的某前綠葉小隊隊員露出無奈地點頭承認。
『……』其他聖騎士長們繼續傻眼。
「隊長，好久不見。」名為『日卡』的學弟自己走上前去向烈火行了一個騎士禮後，他露出苦笑：「真是失職，我居然沒發現您就是隊長，枉費我先前還曾讓您醫治過一次。」
「不，我也沒發現原來你是『卡莫』。」上下打量對方後，烈火哭笑不得地說：「總之，現在相認就好。」
看來，又是一個錯過彼此的案例呀！
就像先前的我、審判和白雲，烈火、綠葉和大地，明明同班甚至曾經有所交集，但最後卻彼此錯開，明明只是差那麼一小步的距離，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吧！
心裡沒有底又沒有契機的話，相認其實沒那麼容易，畢竟認錯可不只是搞笑，還會平白洩底，讓外人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你這世還是叫做『帝法』嗎？」寒冰在默默地觀察了一下另一名學弟後，向對方確認道。
「是的，隊長！」帝法立即效法他的其他同伴做了個騎士禮，雖然是前寒冰小隊的成員，但眼眶中的淚水卻幾乎要潰堤了。
「隊長，我是『法御』，我也和前世同名。」最後一名學弟走上前，向暴風行了個騎士禮說。
「我注意到了。」暴風的眼神有著淡淡的懷念。
「看來，除了我們之外，不少人也都順利到了這個世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如同一名訓練有素的管家一般地站到我身後待命的亞戴爾苦笑著說。
「副隊長？」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艾德驚愕地看著他。
「好久不見。」亞戴爾向對方一個點頭作為打招呼。
只見好不容易擦乾眼淚的艾德再度哭了出來。
＊
在連審判那邊都結束後，副隊長們幫我們泡了茶，還在寒冰的示意下送上了他昨晚做的點心，只是他們在倒完茶分完點心後卻沒人跟著坐下來，哪怕我們飯廳的加長型餐桌就算在場所有人都入座也還綽綽有餘。
即使已經知道這世的亞戴爾等人都是幻獸種族，他們不坐下來的話，艾德等人自然也不敢入座。
「真是夠了，通通給我就座。」我一點耐心也沒有地直接下達命令。
眼前一票上輩子已經聽命習慣，這輩子種族各自不同，但骨子裡面大概沒有多少改變的前聖騎士們用著非常標準且乾淨俐落的動作，直接往最近的椅子上落坐，而且一個個正襟危坐，背整個挺得筆直。
我目前正在慶幸還好前陣子綠葉他們有去添購新椅子。
「看來一年Ｃ班有不少自己人呢！」相認完後，暴風似笑非笑地環視著『學弟妹們』說：「還有其他嗎？」
「目前就這些。」我聳聳肩說：「三年級的沒有發現。」
「太陽騎士長，學院祭您對一年Ｃ班有什麼命令可以直接吩咐我。」身為Ｃ班班長的非米安毛遂自薦。
「Ｃ班的學生會聽你的命令嗎？」烈火疑惑地問，畢竟所謂的Ｃ班都是以難搞出名的。
「會。」非米安毫不猶豫地點頭。
「因為非米安曾經在開學時，將公然破壞班上公物和秩序的三名學生一口氣打進醫療班，我們班應該沒有學生敢頂撞他。」艾德竊笑了一下，順便爆了自家同學的料。
其他幾名同班的小隊員們也各自悶笑了起來。
我該說他不愧是原．審判小隊的隊員嗎？
「而且那時還是秒殺。」依飛……因為她轉世為女孩子，我還是喊她這世的名字好了，依菲亞如此說道。
嗯，艾德和依菲亞不愧是原本隸屬在我之下的太陽小隊隊員，對爆料號稱是我的「死對頭」－－審判騎士的部下的事情果然是一點猶豫也沒有。
「所以你們幾個的實力都不錯囉？」暴風撐著下巴有些好奇地問。
「就算對上高中部也沒問題。」法御很有自信地說。
「等等把你們各自的種族和能力都詳細地報出來吧！」看來，下個星期的學院祭我不只有可用之將，現在還找到更多的可用之兵了。
「太陽，我覺得我們最好先說。」在眼前一票前小隊員們要開口喊：「是！」之前，暴風猛然插進來說道。
本來還有些熱絡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所有人，或者該說，我們十二個以及我們各自的副隊長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暴風說的沒錯，他們都是我們自己人，有知道我們目前處境的必要和權利，而且他們的情況和身為幻獸的副隊長們不同，如果他們不願意或者「不能」被捲進我們的事情，那麼現在最好不要混得太熟，否則之後徒生傷心。
審判也用感知傳話的方式，憂心忡忡地直接對我的腦袋如此說道。
「請不用擔心，我們已經聽說過您們的種族。」雖然不了解真實情況，但也大致聽出暴風話裡的含意，非米安以畢恭畢敬的語氣說道，「即使審判長您和刃金騎士長是黑暗種族，我們也絕不會有任何一絲不敬。」
對我們的隱藏身世不夠了解的他會這麼理解暴風的話也沒有錯誤之處，何況我們的種族本身其實也是個不小的問題，只是我和審判都有讓種族血緣問題擴大的身份罷了。
「誰敢對您們的種族說壞話，我們會代你們了結他們。」同樣隸屬在殘酷冰塊組的帝法跟著表態。
「真正的問題可不是只有我們的種族喔！」聽著他們的話，我彎起非常無奈的笑，輕輕地搖搖頭。
『……？』眼前的幾名少年少女們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而旁邊已經知曉實情的亞戴爾等人卻不自覺地露出嘆息般的模樣。
接下來，就不只是種族大揭密了，而是身分大揭密。
＊
在一口氣將我們的種族和各自身份都說出來後，幾名小隊員們整個錯愕了，只是我們誰也沒有開口要他們回神，這的確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接受，特別他們都是守世界的種族，明白那些身份所代表的涵義。
「之後只要發現鬼族的蹤跡，我會立即回報給隊長您。」不過我家的艾德倒是在呆住幾秒後，不知為何蹦出了這番話，他的表情非常認真，說的內容卻有點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
「如果發現有其他不懷好意的黑暗種族在隊長您附近徘徊，我會立刻為您消滅對方。」彷彿被艾德的話打醒一般，依菲亞也像是大夢初醒般地跟著說。
等等，你們的重點是不是不太對？
正當我想糾正一下我的兩名隊員時，旁邊的非米安也跟著如此說道：「審判長，之後若是發現有誰察覺您的身份，我會馬上清除對方記憶！」說是這麼說，不過從他此時已經逼近猙獰的表情來看，我覺得比起「清除記憶」，他似乎更想把那個發現審判身份的傢伙給「滅口」。
「你們不是應該再猶豫一下嗎？」看著紛紛回過神來但擺明不會置身事外的眾小隊員，大地忍不住說。
「……大地騎士長，我們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我們的隊長遭遇危險並且橫死在外，我們卻無所作為、無能為力。」在聽到大地的話後，幾名小隊員們反而猶豫了一下，最後才由帝法好似代表般地開口說道。
「這次，我們絕對不要再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法御接下去說。
「隊長，幫您蓋布袋、暗中為您修理人可是我們太陽小隊的職責！」艾德有些皮皮地如此說道，但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就算今世為女孩，也請別小看我的戰力。」依菲亞神色堅毅地說。
「你們……」看他們如此義無反顧的模樣，我反而微微蹙起眉。
「隊長，」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頭一次打斷我的話的亞戴爾用著非常堅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請不要小看我們跨越死亡，從前世追到今生的覺悟。」
此話一出，所有的副隊長們，包括在座的小隊員們都紛紛點頭。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酸澀。
「審判長，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與您為敵，我也絕對會站在您的身邊。」維達也用堅定不移的視線注視審判說道：「哪怕您成為魔王，只要這是您真正的抉擇，我絕對會跟隨您直到最後！」
……對此，我只想說，原來不是只有我成為魔王，副隊長會頭一調就跟著走的呀！
「我也一樣。」非米安跟著說道，整個擺明了會將自己所有的忠誠都獻給審判。
審判，你連準魔王都還沒當上就已經有現成的忠心手下兩枚了耶！
我忍不住用感知傳話偷偷對審判說道。
審判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接著才用十足認真的語氣對自己的兩名下屬說道：「記得我現在的話，不管我發生什麼事情、無論我變成什麼，我的目的永遠都是保護我的兄弟，若是我偏離了這個目標，那麼、阻止我。」
『是！』兩名原．審判小隊的隊員一點猶豫也沒有地接下這道命令。
我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看向審判，因為審判剛才的話並沒有否認自己會成為魔王的可能性。
他只說，如果他偏離了保護我們的目標就阻止他。
換言之，若是他為了守護我們，要他當魔王也無所謂！
這不是你曾做過的決定嗎？
好吧！算我服了你！
雖然沒發現我和審判底下的暗潮洶湧，但是面對眼前一票過去屬下的堅決神色，在座的騎士長們都無奈地笑了，可是，即使知道之後會有危險，卻沒有人能夠開口要他們別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