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霧之都的赤雷騎士 ♘第十四章♞

「妳今天要不要休息了呢?」看見洗完澡的莫德雷德再次回到一樓,傑基爾勸道。

莫德雷德已經在外跑了一整天,在事情沒有進展的時候不斷瞎忙活,是最為耗損體力和精神力的行為,不過這論點其實也該套用到傑基爾身上。

「……說的也是。」返回據點時,莫德雷德是有考慮過休息完畢要再出去巡邏,不過剛才鬧過這麼一輪、心情一放鬆後,她也覺得先好好休息、徹底回復魔力比較妥當。

而且泡完澡後也的確讓人懶洋洋不想動,原本囤在身體中,某種類似糊狀燒焦物的討厭情感已經消失了不少,儘管仍有些揮之不去的陰鬱,但姑且沒有影響到莫德雷德的精神狀況,這是因為她原本就有著十分單純且直線條的精神性。

「那就晚安囉。」傑基爾說完後,自己正好也輕輕地打了個呵欠。

「……我說你,已經快兩天沒睡了吧?」莫德雷德瞪著對自己的憔悴臉一點自覺也沒有的豆芽菜科學家。

「沒事,我等等會喝點提神藥劑。」

莫德雷德的臉皮抽了下,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此刻的表情叫作--「你在說什麼鬼話!」

她聽得出來,一直表現得十分正常,目前也確實還沒出大狀況的傑基爾喉嚨有些沙啞。

儘管本人沒有記憶了,不過傑基爾接連兩天吸入開膛手傑克的硫酸霧,即便他事後都有喝下治療靈藥,以他的素質也不可能馬上痊癒。

再加上他前一天滿城跑,然後又通宵,身體根本沒有休息過,並非從者也不會使用治癒魔術的半調子魔術師之所以沒有倒下,完全是因為長年累積的健康還沒揮霍殆盡。

莫德雷德當然不會想那麼深,踩在階梯上的她,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臉色蒼白卻毫無自知的傑基爾。

她不禁懷疑起,魔術師這種生物……哪怕是兼差的半調子,似乎都有很愛作死的傾向?

剛打掃好客廳的傑基爾正準備回他的研究室,完全沒注意到莫德雷德危險的目光,自然也沒發現即將降臨的危機。

「……咿!」就在準備踏進研究室的時候,睡眠不足的學者的頸子忽然被自己的領結給勒住。

「你這傢伙也給我上樓睡覺。」傑基爾那虛浮的腳步,憑莫德雷德的眼力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一把抓住了傑基爾的衣領,徹底無視差點被衣領給勒斷頸子的傑基爾,直接把人拖上二樓。

傑基爾的脖子被衣服勒著,為了不窒息,他只能用兩手拼命拉住前襟,儘管如此還是發不出聲音。

傑基爾即便睡眠充足、狀態絕佳,力氣也絕不可能與莫德雷德相較,這注定他無論如何掙扎都只有被乖乖拖走的份。

傑基爾的掙扎就像不存在,莫德雷德只用一隻手,抓著人的姿勢隨意地好似在拎一隻小貓,這名少女甚至還邊走邊打個呵欠,從正面來看,搞不好不會有人認為莫德雷德正在出力……要拖走一個男人對她來說也的確不需要多少力氣。

「咳、咳、咳……」在她放手後,已經被拉到二樓的傑基爾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咳嗽。

「你看,都快生病了還不休息!」莫德雷德雙手環胸,沒好氣地數落對方。

她絕對不會想到自己上一秒的暴行才是主因。

「我、我知道了,我會稍微休息的……所以……」傑基爾也明白跟莫德雷德爭辯是沒意義的事。

不管怎麼樣,先答應再說。

「你以為我聽不懂敷衍嗎?」莫德雷德挑起眉。

即使不拿出敏銳的直覺,曾經參與國政的莫德雷德也看得懂他人的臉色,比起慣於爾虞我詐的臣子和諸侯,眼前的小小學者簡直單「蠢」無比。

雖然在傑基爾的眼中,莫德雷德是個什麼情緒都放在表情上、各種意義上頗好懂的人,可是在莫德雷德的眼裡,這個不知死活的菜鳥魔術師並沒有比較好。

而且真的要拿出演技的話,莫德雷德毫無疑問在傑基爾之上。

畢竟她可是個即便一生戴著頭盔、無法與人正面相對,也能說服眾多人讚同自己在國王殞落後登基甚至認同她的反叛、吸引士兵追隨的狠角色。

在渾身包覆著鎧甲、一寸肌膚都沒有露出來的前提下,展現人格魅力與演技絕對是個高難度的活。

要讓那麼多人信服一個自己甚至沒見過真面目的反叛者,這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辦得到的事情好嗎?

即使他們原本對騎士王累積了諸多不滿,但也沒理由跟著不信任的人反叛,下階騎士先不提,其他高位騎士實際上也有自己揭竿而起的選項,可是最後他們選擇了莫德雷德。

……只能說,倘若是為了自己的父王(不管是在哪種意義上),莫德雷德即使是與自己相性不好且原本該毫無天賦的事情也辦得到。

「我、我知道了,我洗個澡就去睡覺。」在莫德雷德氣勢逼人的目光下,傑基爾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嗯、那就好,我想你也曉得,你要下樓得經過我的房間,先警告你一聲,我的聽力非常好,不要逼我睡到一半得起床拿劍打暈人。」莫德雷德單手插腰,臉上勾起頗為躍躍欲試的笑容。

「這樣我可能會一覺不醒。」傑基爾苦笑。

「我的劍可是象徵王位繼承權的Clarent,被這把劍打,你就算真的掛了也該感到榮幸。」莫德雷德理所當然地說。

如果並非敵人也不是承認的對象,莫德雷德才不會給予這種「殊榮」。

「……」傑基爾各種意義上無法反駁。

嘛、如果是他那些鑽研歷史的友人,哪怕真的被打死應該也會想被Clarent敲一次吧!

更別說動手的人還是亞瑟王的兒子(女兒?)莫德雷德呢!

但可以的話,傑基爾希望能好好度過剩下的人生,為此,還是別挑戰擺明是說到做到的莫德雷德比較明智。

 

 

隔天,傑基爾在座鐘的鐘聲中猛然睜開雙眼。

「咦?都這個時間了!?」傑基爾家的時鐘只在中午十二點與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會響。

昨晚一沾枕便沉沉睡去的他,毫無懸念地睡到了正午。

糟糕!廚房裡面沒有現成的食物,莫德雷德沒吃早飯不曉得有沒有問題!

傑基爾一邊反省,一邊決定之後要在廚房裡準備常備、能即使取用的食物。

不過他的腳才剛碰到地板,紅色的光正好擦過了視野的邊緣。

「咦?」傑基爾反射性地轉頭,那兒剛好是他房間的唯一一扇窗戶。

他的房間在三樓,視野還算不錯,至少能看得見其他人的房頂。

從窗子向外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瀰漫著倫蒂尼恩的白色霧氣,以昨天為分界,霧氣也開始在白天出現,但不知道該不該感到安慰,白天的霧比晚上的稍淡一些,儘管依舊影響視野,至少還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再來就是,不遠處持續掃開霧氣的紅色電光實在惹眼非常。

兩條街之外的天空正閃爍著刺眼的赤紅雷電,與一般的打雷閃電不同,朱紅的雷光由下往上釋放,始作俑者真是不用猜也曉得是誰。

與之前釋放寶具時的沖天雷光不同,莫德雷德放出的赤雷化成爆裂的電流四處掃蕩著敵軍,以傑基爾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不斷有紅色的電光從某條街道上轟然炸裂。

「遇到強敵了嗎?」傑基爾蹙眉。

不過他還沒開始擔心,紅色的雷電便消失了大約兩秒的時間,接著又在另一個位置出現,然後雷光彷彿衝鋒的列車,在那條街道上來回衝刺著。

傑基爾的脖子不自覺地跟著跑動的雷光左右轉動,他莫名地想到半個世紀前發明的割草機,不過這些雷光割下的恐怕不是野草,而是在倫蒂尼恩橫行的不速之客們。

「……看來、她的精神還不錯。」不曉得是從哪得出這一看法,傑基爾忽然笑了出來。

既然敵人張揚地進攻,叛逆的騎士這回也大張旗鼓地迎擊。

因為昨天的事件,今日已經完全沒有人敢走出室外了,莫德雷德自然是毫無猶豫地放手一搏,將昨天的怒火與彆曲通通發洩出來。

(先下去準備能當午飯的食物吧!)

一覺睡醒後,精神變得比較好的傑基爾不像昨天那樣鑽牛角尖、擔心太多,他在二樓的浴室完成梳洗後,精神奕奕地走下一樓。

「……這是?」還沒走入廚房,傑基爾忽然看見客廳的桌上有張字條,一拿起來後,他的表情就糾結了。

字條上的句子很短,而且肯定是莫德雷德留的。

為什麼呢?

不是因為傑基爾他家目前的房客只有她一人,而是因為字條上寫的文字是古英文。

古英文與英文,不懂的東方人可能會以為差別不大,但實際上天差地遠。

小小的紙片上,纖細的線條書寫出幾個單字,然後彼此勾纏在一塊,光是要辨認組成字句的究竟是什麼英文字母,就得先費一番工夫了,再加上莫德雷德的字跡頗為潦草,這又加深了解讀的難度。

傑基爾別無選擇地拿出另一張紙片,他以自己這個時代的寫法,一個字、一個字地把上頭的字母翻抄,幸好他一向耐心十足,而且紙條上的句子很短。

翻抄後,下一步就是翻譯,畢竟古英文與現代英文就連常見的單字拼法都不大一樣。

這些字母你可能分開都看得懂,但組合在一起你只會滿頭「?」。

古英文只在西元五世紀到十一世紀間通行,在十九世紀,除非是有受過教育的上流階層,否則根本不可能看得懂,幸好上頭的內容又短又簡單,否則尚無法稱為博學多聞,至多是雜學甚廣的傑基爾還真沒信心能夠解讀。

傑基爾雖然喜愛閱讀,但他基本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生--文科類他擅長的科目只有法律--倘若在大學選修古文課,他會萬年低空飛過。

要比喻的話,就是一名東方的理科大學生被迫得翻譯南北朝時期的書法--而且那幅書法的內容還是以草書書寫的文言文!

好不容易破譯完畢後,傑基爾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上頭的話真的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中午多煮一點肉。

如果不是知道莫德雷德是一名西元五世紀的騎士,傑基爾這會兒都要以為自己被耍了。

「……不過聖杯給的知識應該包括語言吧?」不然在不同國家被召喚出來的從者,首先就得面對語言問題以及和召喚者之間的溝通障礙。

想到這裡,傑基爾真的開始懷疑莫德雷德想惡作劇的成分有多大。

不過莫德雷德真的不是在耍他。

莫德雷德並非不懂現代英文,聖杯確實有給予她語言方面的知識,只是她這回在大不列顛被召喚,在傑基爾的幫忙下又過得一整個自在無比--對她來說,這樣每天討伐敵人完全符合她生前的正常生活--結果早上順手留張紙條時,才會無意識地使用生前的書寫習慣。

「果然是一開始就計畫要大鬧一場了。」由於莫德雷德的字跡俐落有勁,傑基爾也不再擔心。

怪不得她要求中午要吃肉,如此豪邁地戰鬥,肚子會餓很正常。

等等……中午!?

「!」想起自己是聽見中午的鐘聲才起床,傑基爾猛然轉頭看向時鐘,在他忙著翻譯古英文的時候,時鐘上的短針已經快要走向「一」了。

傑基爾再看向自家玄關,大門目前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糟糕,得快點準備!」廚藝不怎麼樣的傑基爾擔心起自己無法在莫德雷德返家前準備好午餐。

雖然他現在也拿不定在外面打得十分上火的叛逆騎士究竟打算幾點回來。

不管怎麼樣,先準備食物再說!

『鈴、鈴……』

屋漏偏逢連夜雨,傑基爾只差一步就要走進廚房時,客廳的電話忽然響起,教養良好、也擔心其他城區是不是發生突發狀況的傑基爾只好暫時擱置原本要做的事、走過去接電話。

『傑基爾,倫敦區這邊好像又有危險的傢伙冒了出來,我們這條街有個穿鎧甲的不明人物,一邊放出紅色的雷電一邊跟奇怪的機械和人偶戰鬥!』

「呃……」傑基爾不曉得該怎麼回應。

『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老友馬上從傑基爾遲疑的語氣聽出端倪。

「那位是、目前正守護著倫蒂尼恩的騎士,請放心,她不會傷害這座城市的居民。」雖然真的被誤會也沒關係,不過傑基爾還是闡明了莫德雷德的陣營。

『騎士?……等等,你說『她』!!??』在英文中,第三人稱的性別單字完全不同,一聽就能夠發現。

「呃!」糟糕!

傑基爾下意識轉頭,發現莫德雷德還沒回來後,他大大地鬆了口氣。

傑基爾只能希望莫德雷德別在這時回來,也千萬不要發現自己把她的真實性別洩漏出去,否則傑基爾可能真的得領教傳說中的王權繼承之劍究竟有多鋒利。

他是科學家,不是歷史學家,那樣的殊榮真的不需要。

『外頭那個像火車一樣的鋼鐵騎士,是個女人!!??』

哪怕只是稍微瞥到幾眼莫德雷德的戰鬥想必都很難相信這點,因為她的打鬥風格實在太過狂暴,甚至比狂戰士還要凶暴,所以就算莫德雷德不戴頭盔,在身穿盔甲、速度過快、霧氣、雷光閃爍這幾種因素的加乘下,也完全沒人發現那名鋼鐵戰士是個女性。

相比性別這點,說她是個騎士反而讓人好接受很多。

因為一個不小心露餡,傑基爾還被追問為何知道對方的身分,當然不可能把鋼鐵少女騎士就住在自己家的事情說出去,更不可能說出莫德雷德的真名,他花了大把時間才終於用十分可疑的心虛語氣把友人呼嚨過去……也是因為友人發現傑基爾恐怕打死不會說出實情,所以才放棄問下去,省得浪費時間。

「唉……咦?」結果好不容易才能放下的話筒卻沒兩秒又再次響起,傑基爾懷著某項預感再次拿起話筒。

『傑基爾,有新的怪物出現了,蘇活區有個穿著鎧甲、拿著大劍的怪物在跟白色的詭異生物戰鬥!』

已經從倫敦城打到蘇活區了嘛!?

傑基爾不知道該為莫德雷德的絕佳狀態感到高興,還是該慶幸她似乎沒有返家的意思……不過他現在頭很痛。

接下來的時間,在廚房忙碌的傑基爾時不時就得跑去接電話,裡面內容幾乎都是跟那位徹底把隱匿原則拋諸腦後的叛逆之騎士有關。

也托這個福(?),傑基爾基本上把握了莫德雷德的行動,儘管他並不想知道,好像也沒什麼理由非得知道。

畢竟以莫德雷德的速度,她即便身在倫蒂尼恩的斜對角,如果打算回家吃飯的話,大概也不需要超過十分鐘吧!

--路上可能會遇到敵人並不是問題,莫德雷德能夠飛簷走壁,這點傑基爾第一個晚上已經被迫親身領教了。

他這頓不曉得該說是午飯還是下午茶的餐點煮得一整個心驚膽戰,而且時不時還會接到讓他頭痛加胃痛的聯繫。

『那個鋼鐵騎士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聽亞伯特說他半個小時前在西敏寺區,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白教堂區啊!』

因為傑基爾的線人們彼此也會聯繫,一互相比較情報後,他們馬上就注意到莫德雷德是以快得完全無法以常識理解的速度在整座城市內到處跑。

『我好像看見了裹著紅色雷電的衝鋒列車掃過了攝政公園的街道……那是什麼新種怪物嗎?』

已經連人都不是了嘛!?

『傑基爾,南華克區這裡在拼命打雷啊!紅色的雷電是什麼原理!?應該不是有惡魔降臨吧!!』

傑基爾很確定莫德雷德不是惡魔,可是他也不懂紅色雷電究竟是如何形成,就算問了,莫德雷德也不會回答吧!

『海德公園那裡又出現紅色的巨光了!前兩天的晚上也出現過啊!難道倫蒂尼恩要毀滅了嗎!?』

聽著友人驚慌無比的聲音,傑基爾實在說不出口赤紅雷電的主人是來拯救他們的。

--一整天下來,傑基爾的情報網充滿著諸如此類的訊息,說實話,傑基爾快要放棄替莫德雷德洗白(?)了。

就算她真的被誤會成魔王還是撒旦,某個角度來說也百口莫辯,畢竟紅色的雷電確實頗嚇人,被當成反派很正常。

話說她在歷史之中貌似就是個反派,而且以莫德雷德的性格,大概也不介意被當反派吧!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沒看好那個叛逆的騎士!!』就連弗蘭肯斯坦都為了莫德雷德的事情特地聯繫傑基爾,不過他的理由比較不同,『你是想讓全城知道從者的事情嘛!』

對魔術師來說,隱匿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項。

「我並不是她的御主。」傑基爾根本不可能對莫德雷德下命令,再說他也不想這麼做。

……雖然就算他做了,莫德雷德也不會理會。

『……』這句話讓弗蘭肯斯坦一下子就洩氣了,他沒忘記莫德雷德現在是無主狀態,原本就是一匹脫韁野馬,沒有人能控制。

「況且,敵方都將人造生命體與自動人偶這些魔術產物送上大街,也沒什麼隱匿性好說了。」傑基爾提醒道。

沒道理在這種條件下還對莫德雷德加上限制、要求她遵守魔術師們的規則,這實在太不公平……雖然傑基爾也承認莫德雷德今天的行為頗為脫序,十有八九是在抒發壓力還是在紓解(或者報復)昨日的鬱悶。

『她跟那些魔術產物可不是同一個層級的存在,在這樣胡鬧下去,倫蒂尼恩會徹底陷入恐慌。』弗蘭肯斯坦的話倒也讓人無從反駁。

傑基爾接到的那一堆聯絡正是鐵證,都有人誤以為是惡魔降臨了,還不嚇人嗎?

「我晚一點再跟她談,但無法保證,畢竟敵人十分棘手。」傑基爾嘆了口氣,「真的不行的話,我會想想辦法。」

『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從傑基爾的語氣裡聽出他另有計畫,弗蘭肯斯坦沒好氣地說。

「應該也不算歪主意……吧?」傑基爾還真無法保證。

『……』

暫時結束通訊後,趁著沒人聯繫、爐子正在燉煮牛肉與湯品的空檔,傑基爾拿出筆記本整理說詞。

反正赤雷騎士的存在已經弄到幾乎眾所皆知,事到如今她應該也不打算收斂……在滿街都有敵人跑的條件下,必須與他們作戰的莫德雷德本來就不可能低調,搞不好昨天就已經被人目擊了也不一定。

既然如此,乾脆替她安上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身分,反正傑基爾的目的只是要讓眾人不至於過度恐慌,隱匿問題他實際上也拋諸腦後了。

就像他剛才所想的,敵人都如此大張旗鼓了,沒理由要莫德雷德束手束腳。

幸好很多人都看到莫德雷德在收拾街上的怪物,要讓大家相信她是自己人應該不困難。

乾脆直接說--那是亞瑟王從阿瓦隆派來拯救倫蒂尼恩的騎士?

某種意義來說也不算錯,只要不提她的真名,大不列顛的居民應該都能自己腦補對象帶入,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的故事在這座島國等同常識,隨便哪個小孩都能說出幾位知名的角色。

可是如果被人看見莫德雷德的模樣、發現她是女孩的話就不好解釋了。

莫德雷德在街上巡邏時有極大的可能性被目擊,不是每個地方的魔霧都那麼濃,不打算戴頭盔的她很容易就被發現是女兒身。

畢竟這位被鋼鐵包覆的騎士可是有著足以愧煞眾多年輕少女的美麗容貌……儘管她時常神色兇惡如野獸,實在很糟蹋那張連妖精都會羨慕的臉蛋。

紀錄在傳說中的圓桌騎士,貌似沒有哪個是女孩子,除了莫德雷德之外,應該也沒有其他騎士是女孩……吧?

想到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句俗語,傑基爾有點不確定。

再加上傑基爾之前不小心把她的真實性別給說溜嘴,所以現在非得自圓其說才可以。

傑基爾努力地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小說。

『隨著雷電一起降臨於倫蒂尼恩,執起銀劍與赤雷討伐魔物的守護騎士。』

嗯、這設定聽起來還不錯!

至於要是有人詢問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就直接推說自己也不曉得吧!

事實上,這點的確還是個謎,不管是傑基爾還是莫德雷德本人,他們都不明白為何莫德雷德會被召喚出來。

不過這個問題遲早會弄清楚的,這是傑基爾身為科學家的某種奇妙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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