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霧之都的赤雷騎士 ♘第七章♞
就結果而言，傑基爾沒能在霧氣出現前跑完全部行程並順利回家。
從警局出來後，魔霧再度出現，並且籠罩住半邊的城市。
「這也在預計之中。」原本就把好的預想和壞的打算都在心中打點一輪，傑基爾認命地吞下幾管靈藥，然後一如他對警察交代的那般戴上口罩。
除了口罩之外，他還從提包中拿出幾張試紙夾在西裝外套上。
「再加把勁吧，只差弗蘭肯斯坦閣下那裡了。」傑基爾對自己打氣道。
由於維克多．弗蘭肯斯坦和之前自己找的「半吊子」不同，是具有一定程度的魔術師，同時也是優秀的科學家，傑基爾料想應該能在那裡得到更多情報，也會在那兒花上大量時間，因此將對方的宅邸放在最後一站。
現在糟糕的是……自己被雇用的馬車放鴿子了，雖然這也在意料內。
好在弗蘭肯斯坦閣下居住的區域正好在傑基爾回家的路途上，基本上他們住在同一區，所以他勉強不用繞路。
不過那距離還是很可觀，傑基爾死趕活趕，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從西敏寺區趕到蘇活區，距離目的地仍是路途遙遙。
「你這弱不禁風的學者為什麼還在外面！」不曉得幸或不幸，傑基爾在半路與莫德雷德會合，不過看上去更像是對方找到了他，「回到你家後發現你這傢伙居然還在外面亂跑，是不要命了吧？」
大概是入夜的關係，莫德雷德已經換回一身鎧甲，就連頭上都戴著壓迫感很重的頭盔，傑基爾一開始在濃霧看見時還嚇了一跳。
現在的莫德雷德要是被人目睹，九成九會被當成怪物的一方。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傑基爾不記得自己有告訴莫德雷德他今天的確切行程，而且要在這麼大的城鎮中找出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吧！
哪怕路上根本沒人，可是四周早已被濃霧掩蓋，找人的困難度非常高。
老實說，傑基爾自己都做好趕不回家，可能得在附近向認識的人借住的心理準備了。
反正傑基爾素來人脈廣闊，倫蒂尼恩的各區域都有他的友人，完全不愁沒有借宿的目標。
倒是把莫德雷德單獨留在家中讓他有點忐忑就是，要是讓她覺得被「放鴿子」的話，感覺事後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直覺。」莫德雷德只給了他兩個字。
圓桌騎士的直覺都那麼可怕嗎？
「抱歉，還讓妳來找我。」傑基爾老實地道歉。
沒有理會傑基爾，莫德雷德逕自看向某個方向。
「嘖，一個小老百姓還在危險的地方逗留，被捲入真的是自己活該。」莫德雷德沒好氣地說。
「……有什麼過來了嗎？」傑基爾跟著望向能見度很差的街道，大多數的居民早在太陽落下、濃霧再度出現時都躲進家中避難了，向傑基爾這樣在街上跑的人肯定是鳳毛麟角……或許只有他？
畢竟莫德雷德並非人類，她是一名英靈。
「大部分都是討人厭的自動人偶，不過似乎混了其他的東西……」莫德雷德對於砍不盡又無法大展拳腳的環境真心感到厭煩，「你！立刻到那邊的建築物避難，我會把敵人引到海德公園那裡一舉殲滅！」
「一舉殲滅？」傑基爾直覺這個詞不是形容，而是事實的表述。
「對，那裡空間比較寬闊，能讓我使用寶具。」莫德雷德在頭盔之下勾起好戰的笑。
雖然有數個問題想提出，可是現況不允許，因為就連傑基爾都聽到細密的金屬運轉聲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的慘狀，加上他留下來只會成為叛逆騎士的累贅，因此傑基爾果斷將疑問全部吞回肚子，立刻邁步往附近的大型公共建築物避難。
「好了。」確定傑基爾撤離一段距離後，莫德雷德大無畏地向著敵人的方向猛烈突進！
「嘿！」人偶對上莫德雷德就像紙糊的一樣，對莫德雷德來說，砍它們比切蘿蔔還簡單……雖然她沒切過蘿蔔。
棘手的只是數量，這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到不見底，跟一支軍隊有得一拚的人偶大軍也不曉得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
另外就是，這回還多了新敵人。
噴著蒸汽的褐色機械舉著鋸齒狀的砍刀，動作還不如人偶靈敏的機械要想砍到莫德雷德還有段距離，可是莫德雷德訝異地發現她竟然無法一劍解決這個新敵人。
「好硬！？」
雖然還沒到砍不破的程度，不過回傳的手感以及劈砍的成果讓莫德雷德理解這台機械比人偶更為堅實。
而且機械還不止一尊，現場一共有三台機械，它們似乎想用三角隊型，再加上大量的人偶配合來包圍莫德雷德。
「這麼遲鈍還想碰到我？」莫德雷德身影一閃，最終它們只砍中朱紅的雷光殘影，莫德雷德不僅是突圍，她甚至卯足全力砍碎擋在其中一個方向的機械。
挨了她三劍、兩拳又兩腿，真是堅固的新武器。
確實是難纏了些，但還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不過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就算好戰如莫德雷德也沒興趣一個個砍過去，更別說這之中還雜著幾台能挨上她好幾劍的笨重機械，所以她且戰且走，以自己為誘餌，順利把這些沒腦子的敵人通通引到了空間充裕的海德公園。
「膽敢玷汙父王所愛的國家，通通給我去地獄懺悔吧！」嘴角勾起狠辣的笑意，莫德雷德在此次現界後終於逮到機會解放自己的寶具。
在她解開頭盔的同時，銀白的劍身也染上扭曲的紅光，劇烈的雷電不僅在劍身上遊走，同時還筆直地擴散出去。
原本就是有技巧地把敵人引在同一面，莫德雷德一如剛才對傑基爾發下的豪語，打算將它們一擊全滅！
『對吾華麗父王之叛逆！』莫德雷德揮下赤紅之劍的同時，她喊出與上一句話可以說是徹底相悖的寶具真名。
那是她對摯愛父王的執念。
但這與她意欲守護父王的珍寶（國家）又是兩碼子事。
再說、只有她－－叛逆之騎士莫德雷德才能夠玷汙亞瑟王的所愛，這些垃圾居然敢在此放肆，簡直是揭她逆鱗！
龐大的赤色魔力挾帶著火山爆發的氣勢筆直衝天，劇烈流竄的魔力狂暴得像頭扶搖直上的巨龍，甚至霸悍強勢地將籠罩天空的霧氣和雲朵全數掃開。
失去遮蔽的夜空仍舊看不見星子，因為黯淡無光的蒼穹已經赤色的魔力盡數染紅，瀰漫著恐懼與黑暗的倫蒂尼恩恐怕無論身處何處都能看得見那道光。
那是、懲戒並毀滅敵人的赤色奔雷！
「哈、哈哈……」目睹一切的傑基爾無意識地發出乾渴的笑聲。
由於霧氣被洪流般的雷電撕開，躲在建築裡觀望的傑基爾將沖天的赤色雷光盡收眼底，同時也感受到來自本能的顫慄和敬畏。
原本握著望遠鏡的傑基爾在強烈的紅光佔滿視野時，他便放下手中的工具，因為根本無法直視，那強烈的朱紅電光與昨天他所見的冰山一角簡直無法相比。
「那就是、傳說中的圓桌騎士的真正實力？」
亞瑟王傳說與圓桌騎士是所有英國人的幻想，就連學校的文學課程都免不了會拿出裡面的某些劇情作為語文教材，每個英國人自幼將那些傳說當床邊故事，誰都能琅琅上口自己喜歡的幾段情節，傑基爾也不例外。
只要記憶力不太差的，都說得出幾名圓桌騎士成員的名字，身為背叛亞瑟王且毀滅不列顛帝國的逆反者，莫德雷德的大名更是家喻戶曉。
「！」待在室內的傑基爾甚至聽見了莫德雷德發動寶具時的轟天巨響，這讓他忍不住再次拿起望遠鏡，即便會刺痛眼睛，他也不想錯過公園裡那足以刻入歷史的畫面。
所謂的學者，很多都是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的最佳寫照，他們時常明知可能惹火上身，還是會在求知慾與好奇心的驅使下挑入火坑。
「那是……就像龍一樣。」傑基爾忍耐著被刺痛的雙眸，他的視線努力地穿過奔騰的朱紅電流、直視身處風暴中心的莫德雷德。
嬌小的少女騎士在赤色雷光的映襯下，她給人的感覺徹底化作一頭兇惡霸道的紅龍，氣勢和神態遠比她昨日遭到開膛手傑克偷襲時更加兇暴，仔細一看，傑基爾後知後覺的發現莫德雷德的鎧甲確實給人幾分龍的意象。
配上叛逆騎士嘴角噙著的兇猛笑容，彷彿帶著赤紅雷光的飛龍正要將所有侵犯大不列顛帝國的敵人盡數吞噬！
一直到現在，傑基爾才終於徹底感受並接受了。
傑基爾乍看下相信了那名少女騎士的真實身分為被召喚到現代的叛逆騎士－－莫德雷德這一事實。
可實際上傑基爾在此之前一直沒有明確的實感。
很大一部份的原因在於莫德雷德本尊與那些刻入英國人腦海中、根深柢固的認知實在差異過大，大到會讓人不小心在潛意識將他們區分開來。
那個統整了反亞瑟王勢力，甚至拉起十萬大軍，在最後的最後即便被一槍刺穿，仍舊給亞瑟王造成致命傷的叛逆之騎士……真的就是昨晚在他家借宿、甚至還悠然自得地使用浴室洗澡的那位少女！
即使理智上明白、認知上了解，可是傑基爾的心底或許還是無意識地將兩者的給區分、無法連接在一起，所以才會一直沒有特別的實感。
擁有叛逆的騎士這一別稱、真名為莫德雷德，外表卻比自己還稚嫩的英靈。
以及被記述在亞瑟王傳說中，背叛騎士王並親手毀滅大不列顛的叛徒騎士。
這兩個認知終於在此時此刻，於傑基爾的心中徹底結合了。
「我還真是，遇上不得了的大人物了。」傑基爾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莫德雷德揮下手中的武器，將沖天的紅雷魔力一口氣轟向面前的對手，那是大得會讓人覺得她要將整座城市劈成兩半的斬擊，哪怕相隔一段距離，都覺得自己會與她面前的敵人一同遭到碾碎！
傑基爾別說無法繼續看下去，身為魔術師、對魔力更為敏銳的他此時接收到的威壓甚至比一般人更為清晰，這讓他忍不住蹲下身，只能靜待外頭天搖地動的攻擊平息。
意外的，莫德雷德的攻擊並不久，畢竟只是修理殘兵，她也沒傻得在明知有敵人躲在暗處的可能性下解放全力。
不過因為這次的攻擊有一半是抒發情緒，另一半是有其必要，即便她明白自己該留手，多少還是搞得壯闊了些。
在外頭的響動與震動全數平息後，小心翼翼從窗框下探頭查看的傑基爾忍不住重新撿起望遠鏡觀看「戰場」。
一點也不意外地，原本襲擊莫德雷德的敵人通通只剩下焦黑的殘渣，根本看不出原樣。
公園的狀態十分慘烈，倘若明天居民們還能出來活動，大概會被嚇死吧！
話說就憑莫德雷德剛才釋放出來的龐大威壓和魔力，住得近的人搞不好已經不明不白地被震暈了吧！
老天保佑，希望他們的神經與心臟不會受到傷害，明天還醒得過來。
傑基爾一邊在心裡嘆息，一邊把望遠鏡重新轉向莫德雷德的方向，只見臉上掛著得意笑容的叛逆騎士冷不防將目光轉向傑基爾，竟然和使用望遠鏡的他突如其來地四目相交。
「！」這讓傑基爾的心臟嚇得停了一拍，不小心鬆手讓望遠鏡掉到地上，至於惡作劇成功的莫德雷德則佇立在一段距離之外笑得非常開心。
無論是傑基爾蒼白的臉色，還是他震驚又呆滯的目光都讓莫德雷德感到很好笑。
說穿了，莫德雷德只是想看看這名對英靈毫無實感與認知的菜鳥魔術師，在目睹剛才的畫面後會有什麼滑稽的反應罷了。
傑基爾大概永遠不會曉得這些，而他現在也完全沒心力去想這些。
英靈什麼的，果然是徹底超現實的存在，更別說這名英靈的身分還是原本只存在傳說中的圓桌騎士。
而且……
龜縮在窗戶之下的傑基爾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傑基爾想起自己這半調子的魔術師就在幾個小時，對貨真價實的圓桌騎士發出請求。
他不僅拜託莫德雷德拯救倫蒂尼恩，甚至大言不慚地對年幼時便在書本上看到的那位與亞瑟王拚殺到同歸於盡的叛逆之騎士提出聯手……一想到這裡，傑基爾都想昏倒了事！
更令他驚嚇的是，莫德雷德已經同意了！
「……」這算是後知後覺的後怕嗎？
傑基爾忽然感覺到壓力山大。
是因為榮幸嗎？還是膽怯？
傑基爾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哪種佔上風，也可能兩種都不是。
帶著有點渾渾噩噩的心情，確定外頭的戰鬥已經結束的傑基爾沒有傻到將時間浪費在發呆與震驚，他將望遠鏡收起後又補喝了一管靈藥，確定口罩緊緊包住臉後才再次踏出室外。
沒多久莫德雷德就重新與他碰頭了。
如果這個尋人能力也是「直覺」的話，傑基爾真不敢想像其他的圓桌騎士究竟還有多少各式各樣的特殊能力。
「快回去吧！」沒有理會傑基爾略為改變的目光，莫德雷德實在不耐煩繼續泡在魔霧中，而且她也想和傑基爾交換情報。
「呃，抱歉……」
「嗯？」
「我還有一個地方非去不可。」傑基爾硬著頭皮說道。
「去哪？」莫德雷德的聲音十分不耐。
「某個比我專業許多的魔術師的住處。」雖然明天再去也行，可是傑基爾還是想盡快把握重要的情報。
「……那就沒辦法了。」莫德雷德知道魔術師的情報網還是有好用的地方，就算不情願也只能同意。
「要去的地方是倫敦城那區。」傑基爾說道：「有一位叫作維克多．弗蘭肯斯坦的瑞士學者，他同時也是一位比我還優秀的魔術師。」
「你們這年代的魔術師兼差真多。」對於這些在表世界也有所活動的十九世紀魔術師，莫德雷德都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對我們來說，魔術或科學其實有一定的相似度。」特別是煉金術。
「嘛、算了，既然住在倫敦城那邊的話，剛好和你家同個地區。」幸好不會多花太多時間。
「是的……妳今天將整座城鎮探查過一遍了嗎？」傑基爾問出他早就想詢問的事情，莫德雷德剛剛的判斷讓他感到驚訝。
這名來自西元五世紀到六世紀之間的圓桌騎士不僅知道海德公園的位置，同時也了解那裡的地形條件，所以才選擇在那裡施放寶具。
此刻，她也曉得傑基爾他家居然就在倫敦城區，看她此刻面向的方位，即便街道泡在濃霧中，她也明擺著知道該往哪走。
這名昨天剛來到倫蒂尼恩的古代騎士竟然異常了解城市裡的城區劃分！
「那種事情地圖看一眼就知道了吧？」中午時就把倫蒂尼恩的地圖給大致記住的莫德雷德白了他一眼，大概是傑基爾驚訝的神情太過明顯，這讓莫德雷德十分不快，「連一座城市的地圖都記不住，那還打什麼仗啊！」
「也對，是我失禮了。」傑基爾老實地道歉。
就算外表看起來有些衝動，又給人不太動腦思考的印象，但傑基爾面前的可是如假包換的圓桌騎士，需要帶兵打仗的他們，即使身邊配備軍師，也不可能徹底把戰術之類的事情丟給別人。
更別說莫德雷德可是曾經統領十萬大軍與亞瑟王作戰的叛將，要是連這點程度的智謀都沒有，根本不可能煽動諸侯與軍隊和她一起造反，最後又跟亞瑟王拚到兩敗俱傷的程度吧？
「走吧！要找什麼人，今晚是最好的時機，敵人暫時不敢出來。」莫德雷德懶得跟傑基爾追究，她只想快點把事情辦完，然後回到沒有魔霧的舒適室內。
「為什麼敵人不敢出來？」一邊邁步前往倫敦城區，傑基爾一邊問道。
「他們目前沒有在我之上的戰力。」莫德雷德說的斬釘截鐵。
「……咦？」
「這是我現界的第二天，既然第一天已經在暗處看過我的戰鬥了，不管要打倒我還是捕獲我，他們都該展開行動才對……為了給他們製造壓力、逼他們出手，我今天特地去了幾個魔力較為濃厚的地區。」傑基爾在東奔西跑的時候，探查完攝政公園的莫德雷德同樣沒閒著。
至少在戰術上，她已經開始對正體尚且不明的敵人施壓。
「所以說……？」
「剛才他們竟然只派出那種貨色來試探我，那就代表他們沒有一舉拿下我的底氣。」莫德雷德露出自傲的笑，「再加上我認真放了一回寶具，這足以讓那些躲起來的混帳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他們要是大張旗鼓進攻倫蒂尼恩的話，就會失去隱匿優勢，甚至和同在這座城市、機動性高且可以單獨作戰的妳正面對上。」話都說到這裡，傑基爾也反應過來了。
莫德雷德揪不出敵人的老巢也無所謂，只要幹掉自己跑出來大肆破壞的敵方大將，那麼結果都一樣。
不敢也無法打贏叛逆騎士的未知敵人，在填補彼此的戰力差距前，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莫德雷德採取一個極度有自信卻又合情合理的戰術。
「這樣一來，對方不至於大規模破壞城市，雖然這不是長久之計，但應該能與他們僵持幾天。」莫德雷德調查一整天，卻完全找不到敵人的藏身之處。
目前除了開膛手傑克外，其他的敵人都是未知，殺人魔和魔霧事件主謀究竟是同組織或協力關係，還是彼此互不相關，莫德雷德和傑基爾同樣一無所知。
為了爭取調查的時間，也為了讓敵方不敢輕舉妄動大舉屠殺平民，莫德雷德索性讓雙方形成僵局。
「應該能爭取幾天的時間。」傑基爾不敢太樂觀，不過莫德雷德的存在對現在的倫蒂尼恩來說無疑是一場及時雨。
果然不能小看這名叛將，哪怕情報不足、敵人不明，她也照樣讓戰況的天秤微微地傾向自己，雖然搶不到主導權，卻也打亂了敵方的如意算盤。
最重要的是，她確實打算保護倫蒂尼恩。
這麼一來，就不怕那些殺戮人偶與重型機械大舉毀壞城市、屠殺人民了。
之前沒有完全信任莫德雷德的傑基爾不禁感到胸口一暖，以及深深的慶幸。
這名圓桌騎士，肯定能夠拯救倫蒂尼恩吧！
對於不久前下意識將莫德雷德當成純粹武鬥派的想法，以及曾對她抱持的遲疑，傑基爾甚至想往自己臉上賞一巴掌了。
「現在就專心分析敵人的真正目的以及他們的真面目吧！」不曉得傑基爾的內心活動，莫德雷德只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
「嗯、我也會幫忙的。」傑基爾把自己帶入了輔助角色。
「啊？你在說什麼傻話！那全都是你的工作，我才不管那種動腦子的事，不然要你這傢伙做什麼？」莫德雷德馬上聽出傑基爾的言下之意，她語氣粗魯地開罵：「你給我想辦法在這幾天找出幕後主使者，然後我負責宰了他們！」
「……不、這個……」對於根本是一團迷霧的敵人，傑基爾目前也還不曉得該從何找起啊！
話說，莫德雷德這話的意思是，難道她不打算負責這部分的工作嗎？
雖然她說的也沒錯，要是連解析魔霧與分析敵人真面目的任務都辦不到，那麼傑基爾的確沒有資格跟莫德雷德組隊，可是這名騎士居然如此輕易將這樣的關鍵交給一個剛認識兩天的人？
「哼！」
某個意義來說，傑基爾幾秒前對莫德雷德的看法不算錯，她的確是個有智謀且有野心的人，不然當年也沒法暫代攝政大臣一職。
不管亞瑟王當時究竟基於公正，選擇具有處理能力的人才委任她，還是在莫德雷德的各方運作下，變得只有她一個選擇－－即便當時圓桌騎士人員所剩無幾，要管政還有其他文職可以委任－－無疑都代表莫德雷德具有相當的手腕。
可惜的是，有腦子跟會用腦子是兩碼子事。
再來就是，會用腦子與使用腦子也不一樣。
莫德雷德雖然有謀略也有智商，可要命的是，她其實不太喜歡想太多……
如果她因此被當成笨蛋看待的話，那就是她自己害自己被當笨蛋，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與評價，即使因此被罵笨她也會一笑置之。
又不是為了她所執著的騎士王－－無論是輔佐王還是推翻王－－莫德雷德才沒有那種耐心呢！
既然現在有個現成的腦力工作者，不好好利用也太對不起自己了！